莫里甘掙扎的那剎那,維達爾醒悟了過來,匕首被血水打濕,滑落在地。
幻境,幻境而已。
不,他其實沒救下任何人。
維達爾一把甩開莫里甘,踉蹌著扶著棺材,死死盯著那團血跡。
用聖殿的東西對付聖殿的人,暗精靈只覺得莫里甘好算計,要麼循序漸進,要麼暴力破壞兩敗俱傷,無論那種情況維達爾都不可能再造成威脅。
暗精靈只需要在外面等著,算著時間順便幫一下莫里甘就行。
聖器遲遲沒有動靜,外面的魔陣忽然飛速衰減,他察覺到不對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鏡子裡面傳來細微的聲響,他貼著半空懸浮的圓鏡仔細聽了片刻,就見裡面忽然湧出數不盡的魔力,絲絲鮮血溢出來。
暗精靈驚愕立在原地:「第二道幻境就強行衝出來,找死嗎?」
完好無損的鏡面被撕開一道猙獰的口子,一雙血手撐在玻璃邊緣,血水打濕了百合花,絲毫不顧漸漸開始崩壞的聖器,透過那裂痕,暗精靈對上一雙陰冷的眼。
「——維達爾在哪兒?」
莫里甘一臉挑釁:「他啊,已經死了。」
感受到脖子上的力道陡然加重,他只覺得骨頭都快碎在江嶼白手裡,卻笑得愈發肆意,每一次發笑喉間都如同刀割火烤,眼裡帶著濃郁的恨:「早在找你之前我就讓暗精靈去弄死他,你猜猜,一個被封印魔法手無寸鐵的普通人,能在暗精靈手下撐多久?」
江嶼白覺得這只是他的激將法,手裡卻忍不住用力,幾近痙攣。
趁他不注意,莫里甘胡亂抓住碎石朝他揮過去,碎石尖銳的一端在江嶼白胳膊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幾滴血濺在莫里甘臉上,他瞳孔瞬間變得更紅,像只野性未消的狼。莫里甘似乎想狠狠咬上去,被江嶼白掐著下頜砸在地面上,接連兩聲悶響,地面都差點砸出一個窟窿。
江嶼白拽著他領子將他拉了起來,絲毫不顧自己滿手鮮血:「啊對了,有個東西一直忘了問你要。」
莫里甘此刻已經沒多少力氣反抗了,他眼前模糊,卻還是盯著江嶼白。
「反正你都要死了,那也別禍害其他人,把艾爾格的主僕契約解除掉吧。」江嶼白用談論下午茶喝什麼的語氣說,「他還那麼年輕,跟著你一塊兒死太可惜了。」
莫里甘似乎是從沒聽過這樣的要求,備感荒謬地笑了:「你在求我?」
江嶼白分外冷淡:「我不是在商量,我是在命令你。」
話音剛落,莫里甘就察覺到自己體內的魔力在瘋狂涌動。暗精靈的血御咒語實在強悍,被逆轉過後一旦有忤逆江嶼白的想法就會讓他痛不欲生。
猩紅的契約從他額頭浮現出來,落在半空中像一道造型獨特的紋身,緊接著,契約上烙印的兩個名字逐漸開始脫離,艾爾格的名字率先消失在空氣中,那道契約也由紅變灰,硬生生無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