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響起了騷動,江嶼白從他們眼中看到了憎恨,但出乎意料的,他們並沒有不由分說衝上來。
也許是看在巴林的面子上。
女人瞥了江嶼白一眼,滿是防備:「那就現在帶他走。你不是要去送貨嗎,順帶讓他離開。」
老傭兵點頭:「也行。」
他轉身揮手讓江嶼白跟上。
老傭兵並沒有將馬車停太遠,拐了幾個彎江嶼白就看到那裝載得滿噹噹的馬車,幾大箱木箱子將輪胎都快壓變形,不知裝了什麼。
老傭兵隨意地說:「上吧,你要去哪兒?」
江嶼白也不知道該去哪兒,就說:「旅店吧。」
話音剛落,他餘光瞥到一旁的木箱子動了動。
他抬頭望去,馬車邊似乎站著一個人,那人長得很高,身材勻稱,背影莫名的熟悉,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江嶼白下意識走過去,還沒碰到那個人,就見他先轉過來。
黑髮黑眼,看著還有些木訥,眼角微微向下,瞧著就像只沒精神氣的垂眼小狗,江嶼白實在不能把他與熟悉的人聯繫起來。
他不自覺退了一步。
一旁老傭兵拍了拍那人肩膀:「啊,這位是昨天剛加入進來的新人,雖然他資歷比較淺,但我們也經常有書信聯繫,他可是個很有想法的年輕人,雖然家裡情況不太好,但他自己努力得很,認得許多字,聽說曾經在家鄉的小教堂里誦過經,可厲害得很呢!」
江嶼白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望著老傭兵歉意地說:「抱歉,我有些緊張了。」
身形如此完美的人有一張平平無奇的臉,非要說就是丟在人群堆里一點也看不見。江嶼白不明白那一瞬間的心悸從何而來,此刻也只有認錯人的尷尬,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把這個新人認成了誰。
老傭兵爽朗地笑了:「放心,這都是知根知底的朋友,很安全。」
這一堆人里唯一來路不明的只有江嶼白,江嶼白坦然點頭。
裝好了器具,老傭兵坐在前面驅著馬,姿勢隨意,似乎並不像其他人那樣對江嶼白警惕。
進了城裡,他更是閒聊起來。
「誒,你到底是從哪兒來的,我怎麼沒在城裡見過你?你要回家嗎?」
江嶼白支著腦袋思緒難得有些發散:「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不想回去嗎?」
一道略顯沙啞的嗓音響起,江嶼白回頭,這回不是老傭兵問的,而是那個新人。
江嶼白想,也許對這些被逼無奈在外漂泊的人來說,不願意回家很奇怪吧。
他雙手墊在腦後,靠著木桿望著甦醒在清晨中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