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自己這樣說。
大概是又夢到始祖的記憶,幾乎都快讓他錯亂。
石塊說:「既然你是血族,就應該接受這個事實,你與人類是敵人,敵人就應該斗個你死我活。」
始祖沒接他的話,轉身向島嶼深處走去。
石頭似乎是個沉悶的性格,江嶼白再沒聽過他說話。面前的場景緩慢變換,漸漸消融成零星碎片。
島上的日子平凡無聊,始祖守著光禿禿的山林極少出來,偶爾有路過的人也從來不會發現他的蹤跡,沒人發現這兒有塊會說話的石頭。於是意外找到這片安寧土地的人高興地將人類帶進來,打算將這裡作為安居樂業新的起點。
後面的事不用多說,他能看到逐漸被打破的寧靜,戰火還是侵占了這片島嶼,被仇恨沖昏頭腦的人類與血族相互廝殺,無數人的鮮血染紅這片乾淨的土壤。戰爭幾十年,愈演愈烈。
「你應該出去。」短短几年,石頭聲音愈發蒼老,態度也改變了很多,「你應該像其他領主那樣掌控屬於自己的權利,擁有屬於自己的軍隊,與他們奪權。」
始祖問:「奪權是為了什麼?」
「為了和平。」
沒有和平。
畫面一轉,江嶼白看到了個熟悉的人。
「你知道的,外面太亂了。」魔法師望著這個消失已久又突然出現的故人,一時之間有些感慨,「按我說你不應該這個時候出現的,南方的血族太過兇殘,絕對不會容忍像你這樣強大又沒有權勢的血族存在於世,他們會清剿你,直到你沒有任何反抗餘地,選擇投靠他或者自立為王。」
始祖眼裡有殺意:「那我就打得他沒精力管我。」
魔法師一開始愕然,隨後問道:「你的意思是?」
始祖說:「我要挑戰他,挑戰所有阻攔我的血族。」
江嶼白能看出來始祖和魔法師比之前成長了許多,時光流逝,始祖逐漸變得成熟可靠起來,永生的血族那令人嫉妒的駐顏術讓歲月沒能在他臉上留下痕跡,他仍舊丰神俊朗。
即便是現在他也意氣風發,身上那股衝勁好像怎麼也揮之不散。
只是他覺得有些遺憾,兩人每次見面終究不歡而散,這一次仍舊如此。魔法師覺得他的想法太過激進,擔心他被本性與執掌殺戮的權柄迷昏頭腦,擔憂的同時又難免勸阻,著實讓始祖生了好大一陣氣。
他不自覺又想起老石頭說的話,人類與血族本就是死敵。更何況他們兩者若是沒有陰差陽錯的締結契約,恐怕早就你死我活。
吵完架後始祖轉身就走,一頭扎進密林里,他人生地不熟,也不知密林深處有什麼魔獸和怪物,一連走出十幾里地才後知後覺不對勁,從他進入密林後就把他定為目標,十幾條餓狼圍著他,眼睛都看綠了。
這大片樹林都是亡靈,像他這樣的活物太少了。更何況體內魔力貯藏越多,口感越好,儘管始祖不是人類,也仍舊吸引魔獸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