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父親卻下令:「將任棠月沉塘。」
「父親!」沈淵第一次跪他這個父親,「一切都是孩兒的錯,求父親放過三娘!」
「對——!」任三娘的聲音突然從豬籠中悽厲傳來。
沈淵身體一怔,向三娘處看去。
「老爺!都是他執意與我攀談冒犯我,三娘無罪啊,三娘一心向著老爺!」
任棠月又道:「他給我的銀兩我都放在了老爺房中床底,老爺,三娘冤枉!」
沈淵愣在當場。
當日他已經不記得三娘的豬籠是如何解開的了,他只覺全身血脈爭相向頭頂涌去。
他身無分文,被掃地出門。
沈府外瓢潑大雨,唯一衝出府來替他遮一把傘的,便是從小看他長大的沈管家。
「沈管家……」沈淵嘶啞著聲音,「你怎麼出來了,快回去,否則父……他要罰你了。」
「是任小姐讓我出來的!」沈管家道。
聽見「任」字,沈淵遲鈍片刻,才驚醒道:「任……?」
「是呀,任小姐讓我出來帶少爺走。」
明明都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事了,為何還……
「她為何……」沈淵沒問完。
沈府內乍然黑煙升起,正是祠堂方向。
「祠堂走水了!」沈管家驚呼。
沈淵後知後覺問:「你出來前,任小姐在哪裡?」
沈管家:「任小姐交待完我,就往祠……」
沒等沈管家說完,沈淵撞開沈府大門,往祠堂方向衝去。
他心中一直默念,下雨呢下雨呢……只要火不是太大……
可他終究想錯了。
漫天大火怎會被毛毛細雨澆滅。
兩具焦黑的屍體躺在正中央,一張被燒掉邊邊角角的信紙飄落在祠堂外,被雨澆滅,留下了上面的每一個字。
沈淵覺得自己好像又不識字了,信上的話他讀不懂。
三娘說,她利用了他,從教他寫字到互訴衷腸,通通都是利用。她要逃出沈府,利用他的銀兩,利用他的感情。
因為她恨沈家,恨這個讓她家道中落,甚至流落村落也不放過她的沈家。
每一個字讀過,沈淵的手重重垂下。
「三娘還在騙我。」
沈淵哈哈大笑起來,雨落在臉上和淚混在了一起。若真是利用他,為何也要赴身火海,為何還讓對他最上心的沈管家帶他走。
他對沈管家說:「銀兩在老爺床底,給曾經伺候過三娘的下人們分了吧。辦完你也儘快走……我那些兄弟們估計會將這沈府大卸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