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鈺垂下半眸,問道:「你希望他此世善終,還是永世善終。」
祝岐不解:「什麼意思?」
「你問我有何辦法,問的不是如何救下曲絕,而是如何在不傷害他的情況下救下曲絕。」柳鈺平淡道。
祝岐喉結滾動,半晌艱難道:「他至今還未傷害過任何生魂,我想問他個究竟。」
柳鈺道:「他此舉,已在因果簿上畫了一筆,就算當下凡體不死,入了地界,也會永墮無念海。」
話畢,柳鈺出手了。
柳鈺的速度快到,祝岐沒有反應過來,沒有制止,甚至他都沒有看見柳鈺的動作。
對面的二人已然倒了下去。
曲絕被柳鈺一掌扔向祝岐,手腕的繩索應聲碎裂。
祝岐攀上洞壁,接住了曲絕,目光卻始終看向老爺子方向。
老爺子手中的殺魂刀掉落在地,一瞬,祝岐的雙眼瞪大。劍穗並未化成殺魂刀,剛剛那是障眼法。
落地的一瞬間,祝岐踉蹌地站立不穩。
曲絕拔出口中布團,立刻大聲呼喊:「他沒有要殺我!」
原來……原來方才曲絕一直哭著搖頭,不是讓他們救她,而是告訴他們:不要。
祝岐幾乎一步一個跟頭撲到老爺子面前,抱起老爺子,徒勞地堵住汩汩冒出鮮血的胸口。
一滴淚不知何時,從他的眼眶砸出,落在了老爺子身上。
前一夜,老爺子還如一位長輩一般,為他洗掉臉上的灰塵,為他梳理髮髻。
祝岐的淚越流越多。
他很少哭,柳鈺問他哭過嗎時,祝岐的確回憶起過去二十來年,的確只有出生時哭過。
這次便是第二次。
愧疚、難過、自責、背上,一起涌了上來。
淚滴在老爺子身上越來越多,老爺子也逐漸變得透明。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祝岐哭喊著。
老爺子不說話,只笑著看向祝岐。
「柳……柳鈺,」祝岐像看救世主一樣,看向柳鈺,「可……可不可以……救……」
柳鈺淡淡道:「他已經到大限了。」
意思很清楚,這一切已經寫在了因果簿上。
就算沒有柳鈺這一擊,老爺子也會在今日,死在祝岐的懷中。
是啊,柳鈺除了祝岐,從未干涉過人間生魂,怎會說出手便出手殺一個普通凡人。
祝岐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抹眼淚,說:「老爺子,你叫什麼名字,我給你立碑,我年年給你燒紙錢給你送燒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