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勞您費心了。」
一場無疾而終的談話。
她走了後,沈嘉述覺得很累,像被抽乾了全身的力氣。
在外面的休息區,一屁股坐下,垂著腦袋,不願去想,卻又一直在想她剛才說的話。
落在地面上的視線里,忽然出現了一雙黑色的鞋。
有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茫然地抬起頭,眼睛還是紅紅的。
看清面前的人後,他頓時渾身一僵,胡亂地抓起手邊不知道誰遺落的報告單擋住臉。
掩耳盜鈴罷了。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什麼都瞞不住了。
他的手在抖,身體也在抖,緊緊抓著報告單的手指,指尖用力到泛白。
「哥哥。」
低聲的兩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在他耳邊炸響。
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樣的場景下見面。
沈澤希輕手輕腳地在他身邊坐下,不敢觸碰他,害怕他是自己的又一個幻覺。
以往的每一次都是這樣,他只要一伸手,哥哥就會逃走,會消失。
直勾勾盯著側臉的目光過於強烈,沈嘉述再次用報告單擋住那道視線,一聲不吭。
沈澤希小心翼翼的,努力的,坐得離他更近一些。
不敢眨眼。
他忽然笑了下,「哥哥,你回來了。」
沈嘉述艱澀地開口,說了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話,「你認錯人了。」
「是幻覺嗎?」沈澤希自言自語,喃喃說,「那也沒關係,只要能看見你就好。」
「哥哥,我好想你。」
「你怎麼可以丟下我那麼久,不管不顧。」
「我找不到你,我是不是很沒用?」
沈嘉述沉默地聽著他絮絮叨叨,眼圈紅紅的,緊咬住了下唇。
聽見他輕描淡寫地說,「沈渡沒了,爺爺沒了,沒有人可以欺負你了。」
聽見他卑微乞求,「哥哥,你可不可以再愛我一次。」
沈嘉述繃不住了,眼淚唰得落下。
從一開始,沈澤希就是被遷怒的那個,沒有自由,不能選擇。
把對沈家人全部的怨恨,都報復在他身上。
只因為他愛自己。
可是這樣的自己根本不值得他愛。
沈嘉述想走,但雙腿不受控制,仿佛灌了鉛一樣沉重,站不起來,挪都挪不動。
他只能自虐般地留下,留在原地,聽著沈澤希一字一句訴說著對他的想念。
這樣的局面一直僵持到陳序川出現才被打破。
一下手術台陳序川便到處找沈嘉述。
得知有個女人來找過沈嘉述,他擔心不已。
在休息區,看見沈嘉述和那個前男友坐在一起,他的腳步微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