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宜低著頭沒說話,喬焉也不逼他,很快就驅車回到家。將車開進車庫裡,喬焉準備下車給林照宜開門,林照宜卻叫住了他:「喬老師。」
確定關係以後林照宜就不叫喬焉老師了,所以喬焉莫名有種微妙且不詳的預感,果然林照宜小聲道:「明天我還是回學校宿舍住吧。」他此地無銀三百兩地給自己找補:「這學期課多,還有很多練習,我待在學校會比較方便。」
林照宜原本不想這麼快就和喬焉說這種話,也不想這麼直白地說。但是剛才在醫院裡那種不由自主的感動和依賴讓林照宜害怕。林照宜深知自己不是什麼心志堅定、性格堅毅的人,他自小受慣了照拂,又習慣於順從和依賴,像喬焉這樣對林照宜好,哪怕林照宜再給自己打預防針,也總會沉浸在喬焉給予的情愛當中。
林照宜不敢再重蹈覆轍,不敢再愛上喬焉了。所以只能選擇儘快離開喬焉。
這種迫切甚至讓林照宜決定不要再等,也不要再找合適的時機了——他壓根就不知道有什麼時機是適合說這些話的。
果然喬焉的臉色不虞,看起來幾乎有些生氣了,他沉聲道:「照宜,今天才是我們結婚的第三天。」
林照宜撇著嘴,可憐巴巴,泫然欲泣,卻沒說話。喬焉只好又問:「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這是要跟我分居?」
主動和喬焉說完方才那話已經是林照宜勇氣的極致,因此喬焉這麼發問的時候,林照宜說不出話,頭卻低得更低了,在喬焉眼裡只當是默認。喬焉煩躁地捋了把頭髮,額前的碎發掉落幾綹,搭在他的眉梢,讓他看起來氣勢洶洶:「分居,然後呢?然後是不是還要跟我離婚?」
林照宜心裡藏不住事,聽到離婚兩個字就下意識抬頭望向喬焉,喬焉對上他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這便把喬焉氣得不輕,他啪地將手砸在方向盤上,喇叭被嘟嘟按響,林照宜嚇了一跳,喬焉卻仿若不聞,只追問他:「為什麼?林照宜,結婚第三天你就想離婚?!既然想離婚,那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你不想和我結婚,難道我會逼你嗎?」
林照宜無言以對,再加上他現在還有點頭暈,腦細胞實在跟不上喬焉的追問,喬焉看見林照宜那病懨懨的可憐樣,又忽然泄氣,他總不能對著一個病人發火。於是喬焉煩躁地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了車。
還沒繞到林照宜那邊給他開門,家裡的門鈴就被按響了,喬焉借著路燈的燈光望去,工藝鐵門前,站著衣冠楚楚的江暮曉。
林照宜此時也自己打開車門跟著喬焉下車了,見江暮曉推門進了庭院,林照宜瞪大眼睛。江暮曉卻將手裡的紙袋遞給林照宜:「喏,你的衣服,家裡的阿姨洗乾淨又烘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