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裡都充斥著這樣的味道,即便是門窗大開,穿堂風也沒能完全將它帶走。
林照宜站在門前,感覺自己的心也被穿堂風破開巨大的窟窿,清晨的冷風呼呼穿過,帶走了林照宜心頭的全部熱情和期待。而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在這樣靜謐的只有風的清晨,就顯得是那麼突兀。
水聲之下是兩個人說話調笑的聲音,林照宜的手撐著門框,聽見那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入林照宜的耳中——
「瞧你這樣,貞潔烈婦似的,昨天晚上爽的不是你?」
「陸檸,你別太過分了。」是喬焉的聲音,他嗓音沙啞,要麼是沒能從情慾中甦醒,要麼就仍然沉浸在情慾中。
陸檸的笑聲在水聲中聽起來尤為開心爽朗:「喬焉,你怎麼總是這麼口是心非的,嗯?」
不知陸檸做了什麼,喬焉發出一聲曖昧至極的呻吟,然後林照宜聽見陸檸說:「該我了吧,你這口不對心的毛病,還得我來治一治。」
兩人好像是一邊爭執一邊糾纏在了一起,浴室里的水聲、肉體撞擊聲、以及瓶瓶罐罐落地的聲音糅雜在一起,排演成一出荒誕喧鬧的趕客戲碼,林照宜再也聽不下去了。
慌不擇路地從喬焉家離開,林照宜漫無目的地跑了許久,才用手撐著一塊景觀石大聲喘氣。說實在話,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讓林照宜不敢細想,他只覺得很想吐,但他沒有進食,又情緒激烈,什麼也吐不出來,只能撐著景觀石一邊咳嗽一邊乾嘔,嗆得眼泛淚花。
「怎麼每次我見到你,你都這麼狼狽?」
好像是有人跟自己說話,但林照宜的頭腦太混亂了,他又低著頭,費力將那種極度噁心的感受壓下去了,才勉強抬起頭。
江暮曉站在他面前,他穿著第一次和林照宜見面時的那一身運動衣,看起來是準備去晨練。
林照宜現在無法見到任何和陸檸有關的人,看到江暮曉也一樣,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厭惡地蹙起眉,撇開臉,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江暮曉不再開玩笑,收起那副調侃嘴臉,靠近了些,彎下腰問林照宜:「你臉色好差,要不要先坐下休息一會兒。」
林照宜崩潰地後退一步,厲聲呵斥:「離我遠點!」
江暮曉似乎是怔愣了一瞬,他尚不清楚林照宜的情緒為何會這麼差,但還好江暮曉沒有再多問什麼,他順從地退開幾步,擔憂地望著林照宜。
林照宜情緒很差,這是顯而易見的,這麼一大早,又是從喬焉家的方向跑過來,江暮曉其實已經大致猜到林照宜崩潰的緣由,但他從沒有在人情緒崩潰的時候還要戳人痛苦的習慣,便只在手機上點了點,而後才同林照宜說話。
「我剛才給你點了杯咖啡,收貨地址是我家門口,你知道位置的。」
江暮曉說完,不欲過多打擾林照宜,轉身準備離開,原想等他冷靜一會兒再過來看看情況,但尚未走出兩步,就被林照宜叫住了:「江總。」
江暮曉只好又轉過身,問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