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以逃跑的心態離開,但好像在這期間意外地獲得了心靈的,所以他決定放下,繼續走走。
喬焉說話時,林照宜一直用心聽著,他有很尖銳的話想說,但最後衡量一番,還是咽回肚子裡了。他想說喬焉其實一直很矛盾,哪怕是現在,也仍然很矛盾,救贖了,其實也沒能完全救贖,放下了,本質還是沒有完全放下。
喬焉在意很多,他分明渴望瘋狂的、能夠吞噬彼此的濃烈的感情,卻還要以普通人的狀態走入婚姻,正如他分明仍然為之前發生的事情痛苦,卻以為遠走就是解藥。
所以林照宜選擇了一個相對最溫和的問題向喬焉提問,他問喬焉:「我聽說陸檸也會跟你一起去。」
喬焉的表情很無奈,但比起無奈,似乎是一種坦誠。他終於敢於面對這個完全不客氣地插入他生命的利刃,並正視這把利刃給予自己生命巨大的、刺破肌理、橫貫人生的傷口。
他告訴林照宜:「他說要去,我同意了。我希望也能讓他看開一些,想開一些。」
林照宜則告訴喬焉:「他和你在一起,而且你也只和他在一起,他就會想開的。」
陸檸反而是比喬焉更純粹的人,林照宜緩慢地意識到這一點,無論陸檸做了什麼,他的目的其實只有一個,就是和喬焉在一起。相反,喬焉的目的就複雜得多。他們兩人之間的許多痛苦,其實都來自於喬焉的複雜。
喬焉似乎還想讓這場見面別沉浸在這麼沉重的話題里,他很快換了個話題,問林照宜:「你呢,你和江暮曉怎麼樣?」
林照宜道:「剛才你也說了,他對我很好。」
喬焉抱歉地笑笑,他沉默,又輕嘆一口氣,繼而又沉默,而後繼續抬頭,又嘆氣,循環幾次,林照宜終於問喬焉:「你想說什麼?」
喬焉搖頭:「我覺得這話我不該說,可是不說,又有些不甘心。」他沒給林照宜反駁拒絕的機會,說完便道;「和你結婚時,我以為我就能夠給你理想的生活,現在看來,似乎他也可以。」
林照宜瞬間明白了方才喬焉的幾次搖擺與猶疑。看來他的感受果然沒錯,喬焉仍然是那個心情複雜,想要的遠比口中說出的要多得多的人。
因此林照宜覺得好氣又好笑,他反問喬焉:「所以你是覺得我比較好打發嗎?」
喬焉啞口無言,不知該怎麼給自己辯解。林照宜也不需要他的辯解,他只道:「或許在你心裡我是這樣的,說一些甜言蜜語就會開心,一起吃飯逛街看電影就會滿足,結婚時場面盛大再加上大顆的鑽戒就沉浸在浪漫中,每天只會在聊天窗口問幾點下班,晚上吃什麼這種沒營養的話題。所以我很好滿足,你也覺得你可以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