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毅謙從一開始的半個小時看一次手錶,到後來每隔十五分鐘看一次手錶。
在一個小時之後,他們在這個自己封掉的儲物間裡,開始呼吸困難。
陸建作為一家之主,他想忍,可他的身體沒有他想的這麼好,常年做辦公室,又不愛運動,有著中年人發福的小肚腩,他的體質是四人里最弱的,一雙熟悉的手將氧氣瓶遞了過來。
他看過去就看到妻子一臉淡定的神色,她朝他點點頭,示意他用氧氣瓶,他輕輕地搖頭,想再熬一熬,她二話不說,直接上手。
吸入第一口氧氣,他只覺得胸口一直壓著他的石頭倏然一輕,他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李英見他吸氧了,拍拍手,又靠坐在了牆邊,不一會兒,等她也開始難受,她拿起氧氣瓶吸了一口。
陸似似看了一眼時間,一個半小時過去了,她預計起碼還要一兩個小時。
外面什麼情況,他們都不知道,只知道太靜了,靜到連呼吸聲都放大了。
第三個吸氧的是陸毅謙,他吸了一口,又放了回去,計算著時間。
陸似似沒有太勉強自己,在她覺得差不多的時候,她也吸氧了。
一個小時之後,陸建用完一瓶氧氣瓶,李英和陸毅謙的第一瓶也快了,陸似似還有半瓶,又過了半小時,空氣里的氧氣似乎被人用抽氣筒給抽走了似的,他們沒有辦法吸一口停一停,只能一直吸氧,這樣一來,很快的,氧氣瓶飛速地消耗著。
幾縷白霧從牆壁的縫隙中開始滲透,陸似似腦袋運轉變慢,看到那白霧的時候,她睜大了眼,朝家人做了一個手勢,飛快地戴上防毒面罩。
雖然隔絕了白霧,可是從這一刻開始,他們仿佛置身在桑拿房裡,卻不是享受,簡直是痛苦,又熱又悶,只有一種透不過氣的絕望。
一滴滴汗從肌膚里滲透出來,因為排不出,只能悶在裡面,擠壓著人的五感,身體每一個毛細孔似被濕了的棉花堵住,四肢變得又沉又麻,像是機器零件生鏽而運轉得愈發遲鈍一般。
陸似似眨了眨眼,努力將眼角的汗水眨去,餘光,她仿佛看到了什麼,那白霧中似乎有星星點點的綠光,很細微,但是她看得很清楚。
這是什麼?
她腦袋發沉,無法思考,不斷地數著時間。
在死寂一般的安靜後,那股白霧又慢慢地撤去,最靠近門邊的陸建把儲物間的門打開了。
白霧撤退的速度很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們汗涔涔地待在自製防護服里,一動不動,就算知道白霧褪去了,他們依舊不敢輕易就脫下來。
李英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再等等,他們等了一會兒,陸建忽然比劃了幾下,大意是他先試試看,他怕他們不肯,率先把防護服脫了。
這是作為一個一家之主該做的事,不能什麼都等兩個孩子先行,他在家裡是最沒有武力值,如果真的出什麼問題,他們能快速地制服他,不會給他們帶來麻煩。而且,總要有一個人先伸出試探的jiojio,他當仁不讓地做這個出頭鳥,讓他們先別動看情況。
陸建渾身都是汗,空氣里瀰漫著一股酸酸腐朽的味道,說不出來的奇特味道,他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仔仔細細地看了看手臂上的肌膚,並沒有任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