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漸漸支拙,身軀上長滿紫黑色膿皰的魔神發出腔調怪異的笑聲。
他似乎還說了什麼,但他的語言系統好像也隨著身體的魔化加深而受到了影響,說出來的話也不再是人類能理解的語言。
掄起右手緊握的黑色長槍,歐廣澤以或刺,或挑,或掃的方式舞出一片槍影,將容意逼向扭曲虛空最密集的方位。
先前的交手已經讓他意識到了,容意雖然是剛剛突破至陰神境界,但或許是因為其道心堅定且悟性極佳的緣故,修為並沒有差他太多,甚至在功法上對他還有壓制。對這種實力相當的對手,要想徹底殺死對方,從肉身到魂魄一點不留,是很困難的事。
好在,扭曲虛空之外,他還有後手……
被尖銳獠牙刺破的嘴唇咧開一個得意的笑容,歐廣澤將自己萬年以來殘殺他人抽魂提煉的凶鬼之力全部附著在黑色長槍上,刺出速度快到避無可避的絕對一槍!
此時此刻,好像就連時間的流速都變緩了一般。
於是他清楚地看到了,面對他這幾可奪命的一槍,容意非但不退,反而逆勢逼近,拼著肩頭被槍頭刺穿的重傷貼近到伸手就能輕鬆碰到他的距離。
不對!
即便是已經魔化的混沌大腦也憑直覺發現了危險,歐廣澤試圖重新拉開兩人距離,容意卻一手抓牢他的長槍,一手並起劍指狠狠戳向他頭部天沖的位置。其劍指泛著朦朧如霧的青光,似乎也已將一身功力都寄托在這一擊之上。
歐廣澤已是反應極快地棄槍準備後撤逃離,卻仍是慢了一步。
他其實並沒有感覺到疼痛,甚至天沖被容意的劍指刺破之時,他還感到了一絲鎮壓沸騰魔氣的,讓自己有些舒適的冰冷之意。但不及眨眼的時間過後,他腦子裡似乎就有什麼東西與破碎的天沖一起被容意刺破了。
一股威力無匹的青焰在他腦中燃起,焚盡了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是什麼的某種東西,緊跟著擴散到他的神識和肉身上。
他的法相開始燃燒,就像一支巨大而醜陋的蠟燭。
「魔,不生不滅,滴血可化分身萬千,附著人身,經歲月造化便能東山再起。」容意吐字清晰地說著修真界關於魔修的記載,並一點點拔出刺穿自己肩胛的黑色長槍。「要想盡滅一個魔修的神魂,需要引他聚力於一點,趁其魔氣鼎盛之時,毀掉魔核,滅殺神魂,盡摧肉身,點滴不留。」
說完記載中的內容,容意略偏了偏頭,露出個帶著些許好奇,仿佛天真孩童般的微笑:「歐掌門,你說我這次做的對嗎?夠不夠徹底?」
直至此時,歐廣澤才憶起他也曾學過的這些修真界常識,然而已經太遲了。他半人半魔的狀態持續了太久,即使固執地覺得自己是人,實際上潛意識已接受了魔化,所以他甚至忘了要如何殺死一個魔修。
因為他不會對付他自己,而且他曾以為,世間再無能威脅到自己的修士。
明白過來剛才被容意刺破的是自己的魔核,感覺到自己的神魂即將消亡,歐廣澤困獸猶鬥地發出一聲悠長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