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這一副容光惑人的皮囊,很難不產生短暫的心動感。
亞瑟蘭德忽然低低地叫了一聲:「羅莎琳。」
羅莎琳「嗯」了一聲。
「對不起,」亞瑟蘭德說,「其實我欺騙了你。」
羅莎琳就是一怔:「什麼?」
「牧羊人魯博,他的確醒轉過一次,」亞瑟蘭德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但是,他很快地又陷入了沉睡。你知道的,羅莎琳,他有年紀了,即使服用了玫瑰桉,也需要不少的時間來恢復精力。」
兩個人飛行在半空中,亞瑟蘭德需要全神貫注地注視前方避開偶爾飛過的族人與山石,因而得以迴避羅莎琳的眼神。但羅莎琳其實是詫異的情緒大過了被欺瞞的不滿。
「這樣,」她疑惑地說,「你將我叫來,又是為了什麼?」
身周偶爾有飛翔而過的伊里斯族人略帶驚訝地窺著他們的王懷抱著一個姑娘,亞瑟蘭德抿了抿嘴唇,忽然雙翼一振,改換方向,全力加快了速度,俯衝滑翔下去。
羅莎琳只來得及「啊」了一聲,下一秒,便發覺亞瑟蘭德收翼降落在一片格蘭平雪山遠離城市的白色密林里。
她本來當然想要詰問伊里斯王這自作主張的行動,可是還不等她掙扎出亞瑟蘭德的懷抱,到得嘴邊的話語就是一怔:
沒別的,羅莎琳有點被眼前的景色鎮住了。
羅莎琳印象中的雪山,它莊穆寬和,卻也肅然無情。而生長在雪山裡的植物,多數是高大的針葉松柏,或是矮矮的高原植被,同樣肅穆而荒蕪,常常讓人生發出高處不勝寒的敬畏,或者一覽眾山小的慨嘆。
可是眼前的這一片森林,是一片花的森林——花樹生長在格蘭平雪山上,樹頂終年覆蓋著瑩瑩薄薄的積雪,卻絲毫沒有影響它們的舒展出那一種奇異而柔軟的美麗——
向上生長的樹枝上,有雪白柔軟的「花串」自樹梢垂落下來,白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素絲絛。
羅莎琳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巨大的絲線形狀的「花」,更何況是這樣一片密林著成的花海。深深淺淺的銀青色隨著風與雪花溫柔地飄蕩,在高原雪山的映襯下,編織出如夢似幻的仙境。
而就在這樣的仙境裡,亞瑟蘭德將懷中羅莎琳輕輕地放落在一處半人高的樹樁上。他輕聲地說:「這就是我們的Rose Mallee,玫瑰桉。」
羅莎琳下意識地回頭看他,呼吸就是一窒。
天色,雪色,花色,披著銀色絲緞披風的亞瑟蘭德是第四種瑩白的絕色。
絕色說:「你還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