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中了三箭,從斜坡上蹲下去時箭矢在身體內攪動翻轉,他是被活生生痛暈的,模模糊糊中聽見舒景川在喊些什麼。
後面意識短暫恢復是因為舒景川撲在他身上,壓到了後面的傷。
眼睛還沒睜開,倆人就被踢下了水,強烈的生存欲望迫使顧遠下意識做出了選擇。
顧遠上輩子試過,空間無法讓除他以外的人進入,所以在他恢復意識發現身處空間之時,並沒有絕處逢生的喜悅,只有無窮無盡的恐慌,他怎麼能把舒景川丟了。
活了兩輩子,第一次有人給他擋刀。
顧遠把手伸到舒景川臉邊,蜻蜓點水般碰了一下,是軟的,人沒硬。
身上的傷有兩處在後背,還有一處在腿上,顧遠用匕首把褲子劃開,傷口處皮肉外翻,箭矢卻還是牢牢嵌在血肉之中。
顧遠沒有一絲猶豫,直截了當將匕首刺入皮肉,劃出一道長口把箭矢挖了出來。
靈泉止血的速度很快,顧遠臉色雖然蒼白,但是一時半會兒死是死不了的,就是後背的傷有點麻煩。
顧遠一直在想要怎麼讓舒景川在自己身上動刀,畢竟不是誰都能有這個勇氣的,他以前怕是連殺雞殺魚都沒見過。
或許是顧遠的嘆氣聲太大,舒景川睫毛輕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空間不需要光線照明,因為四周都是亮堂堂的,像是找不到太陽的天空。
舒景川十分清楚的記得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看向沒有一絲遮擋的天空,他選擇默默接受自己已經死掉的事實。
顧遠在一邊也不提醒,欣賞夠了舒景川呆呆的傻樣才出聲,「哎哎哎,你說我們投胎的時候牽著手下去怎麼樣?」
舒景川看著面前嬉皮笑臉的人愣了愣,下一秒就從水裡離開撲到了顧遠身上,「你中箭了怎麼不說?」
舒景川聲音哽咽:「誰要你幫我擋箭的,誰要你帶著我跑的,誰要跟你牽著手投胎?」
顧遠輕拍著懷裡人的後背,感受到他單薄的後背,突然問:「你怎麼瘦成這樣了?」
「人都死了,你還有空關心這些。」
顧遠嘴角上揚,沒有說話,舒景川這才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皺著眉毛在顧遠身上摸來摸去。
「你摸起來是熱的?」
舒景川又拍拍顧遠臉頰,「你臉也是熱的……」
沉默了片刻,舒景川麻溜地從顧遠身上下來,飛快撿起被扔在地上的衣服穿上,耳朵發燙,紅得快要熟了。
顧遠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舒景川本來就不好意思,現在恨不得找個地方把頭埋起來。
「嘶…………」
顧遠笑得太開心扯到了後背傷口,疼得齜牙咧嘴的讓舒景川過來幫忙。
「你等下在傷口兩邊劃兩道口子,把箭矢挖出來。」顧遠手上比劃著名,背過身,兩隻斷箭還在上面。
舒景川接過匕首,在顧遠的指揮下將他後面的衣服割開,看見傷口眼睛突然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