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期待的目光,澤蘭輕抿了一口這個顏色有些奇怪的「螺絲刀」。
檸檬的清香與酸甜瞬間在味蕾上爆炸開來, 酒精的苦澀被完完全全掩蓋了個徹底,可隨著酒液入喉,那股微醺又很快向頭腦涌去。
就像是……卡洛斯信息素的味道。
澤蘭喝酒的姿態極其優雅,講究小口品鑑且淺嘗輒止, 從小到大家裡嚴苛的規矩讓他養成了這種習慣。但他向來不喜歡酒精, 這種會讓蟲頭暈目眩失去判斷力的東西。
澤蘭端著這橘黃色的酒, 看檸檬片緩緩沉到杯底,捏著杯壁的手指也慢慢縮緊。
雄蟲天生對雌蟲有著別樣的吸引力, 尤其是等級更高的雄蟲,那種信息素就好似能讓蟲成癮的藥劑,幾乎沒有蟲可以拒絕。
他遊走在各個名利場間,見過各種各樣的蟲。絕大部分雄蟲都不會抑制信息素,那肆意的信息素一種赤裸裸的誇耀。
天性造就了這一切。
澤蘭說不上厭惡,畢竟他和那些雄蟲素不相識也井水不犯河水。但絕對也談不上有好感, 在他看來, 雌蟲對高等級雄蟲一見鍾情, 只是身體信息素與欲望的催化。
他的感情就好似什麼可以拿取的物品,哪怕面對雄蟲亂放的信息素, 他都可以隨時把自己摘出來,以全然冷漠的姿態觀察。
沒有雄蟲能讓他停下腳步, 也沒有雄蟲會為他這麼個冰疙瘩駐足, 澤蘭覺得這樣也不錯。
哪怕近幾年他的發情期越來越難熬, 精神暴動的風險也愈來愈大,他也並不慌張。
在有限的生命里不受束縛, 要比在漫長生命里苟延殘喘,淪為別蟲的階下囚要好很多。
可直到此時此刻,檸檬香氣縈繞在鼻間與唇齒,又一點一點地向他骨髓里滲透,澤蘭才意識到:
他似乎沒辦法輕易放手了。
澤蘭沉默著。
卡洛斯見雌蟲喝了一口,並沒有很大的反應,只是抓著杯子一動不動,還以為調的酒出了問題。
蟲族的酒和藍星的叫法大不相同,他試了多次才找到與伏特加味道相近的酒。他自詡調酒的技術不賴,還沒有人喝了會差評。
過去討生活他當過騙子,當過幫廚,當然也去酒吧幹過調酒師,那確實是一份高薪的職業。
他的皮相向來是好用的,只需稍微犧牲點色相,再加上精湛的調酒技術,就足以他在酒吧賺上一大筆錢。
當然,也不排除調製酒在蟲族並不討喜這種可能。
「是口味不合適嗎?不用強忍著喝下去,我可以幫你重做一杯。」
這杯特製的酒絕大部分是果汁,按理說不會太難喝,但他見雌蟲一動不動,也不想讓雌蟲為難。
剛說完,卡洛斯就想挪過酒杯。
誰料他剛一有動作,雌蟲卻突然猛地一躲,仰起頭就抱著杯子狂喝,似是生怕有蟲跟他搶,咕嘟咕嘟一口就給幹完了。
就連杯底的檸檬片,澤蘭都面不改色地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