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鍋,燒水,倒入食材,澤蘭整套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點停頓。
食材與鍋鏟在他手中靈巧地跳躍著,怎麼看都是個廚房裡的老手,沒經過成百上千次的練手,很難達到這種效果。
半年前,澤蘭還只會往開水裡倒麵粉。
現在,居然端出了兩碗有模有樣的……
麵疙瘩湯。
雌蟲旋即解下圍裙,穩噹噹地把碗放在了吧檯上。
澤蘭將一個碗放在自己面前,另一個卻放在了對面,就好似有兩個蟲要用餐一般。
雌蟲已經入座,而他要等的蟲卻還遲遲沒有來……
就在卡洛斯盯著澤蘭的時候,澤蘭也察覺到了他,兩蟲的視線就這麼隔空撞到了一起。
卡洛斯倒也不心虛,一點沒有迴避的意思,目光大大方方地落在雌蟲臉上。
澤蘭也跟暗中較著勁兒一般,半點都不退讓。
雌蟲灰色的眸子平靜地看著他,目光明明是落在他身上,可卡洛斯總覺得雌蟲的思緒早已透過他,越過花園,飛向了更遙遠的地方。
被這種視線盯著,卡洛斯總感覺自己皮與肉,血與骨都被剝了個乾淨,他在澤蘭面前近乎赤身裸體,變成了最坦誠的樣子。
連跳動著的心臟都完全/裸露在外,足以看清每一根血管與經絡搏動的形狀。
最後,卡洛斯實在頂不住,終於敗下陣來。
澤蘭卻跟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轉頭注視著對面的碗,吃起手邊的那份。
所以另一份是給他的嗎?卡洛斯並不太確定。
他放下灑水壺,半信半疑地來到吧檯。
眼前的麵疙瘩湯飄著鮮綠的蔥花,賣相竟和他之前做的相差無幾,在香氣之下,他舌尖的味蕾也開始不自覺地分泌唾液,看起來讓人食指大動。
卡洛斯見澤蘭沒出言阻止,便放下心來。
他挪動椅子,正打算在吧檯另一邊坐下。
「咚——」的一聲巨響。
澤蘭手中的碗重重落在了桌上。
還沒等他有動作,眼前的碗便被雌蟲一把奪過,不翼而飛。
「起來!」
卡洛斯屁股甚至連椅子邊都沒挨到,聞言愣了一瞬,但還是挪了挪步子。
「巴塞沒給你準備晚飯嗎?」
澤蘭一連串的刀子眼齊刷刷飛向他,「這不是給你的,如果你敢碰,現在就可以收拾東西離開了。」
此時此刻,他的手還懸在半空,碗邊都還沒挨到,他現在把手伸出去也不是,放下來也不是,活像個按了停止鍵的機器人,肢體僵硬到可以扭動出聲。
澤蘭就這麼盯著他的手,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