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穿哥哥的舊衣服,學費靠獎學金與競賽獎金。
他沒享受過沈家的輝煌,卻要他去承擔沈家的敗落,憑什麼啊。
沈棲輕吸了口氣,壓下酸澀,很平靜地提醒葉婉寧:「梁先生既然答應了注資,他就一定不會反悔。」
「注資就算完了?你到底知不知道這門婚事代表什麼?」葉婉寧簡直要被他的遲鈍氣死,她到底是怎麼生出這麼蠢的兒子來的!
「你沒看到你姑姑剛才是怎麼羞辱我的?你跟梁喑結婚,你爺爺壽宴你自己一個人回家來合適嗎?」
「既然你早知道梁喑不來,你還回來幹什麼?」
葉婉寧收不住心底的怒火,恨鐵不成鋼地咆哮:「你不回來我還有藉口說你們都沒空,如果讓沈毓萍知道梁喑不來,她會怎麼磋磨我你不知道嗎!」
如果沈毓萍知道了梁喑不來,她一定會成為笑柄!
只要一想到待會下樓會被所有人看笑話、羞辱,她就恨不得……
沈父被妻子哭得心煩,頭疼地吼了聲:「別哭了。」
葉婉寧別過頭,又開始掉淚。
沈父擰著眉問沈棲:「你是不是根本沒跟梁喑說?你媽媽讓你帶他回來,你是不是根本沒問?」
「是,我沒問。」沈棲抬起眼,定定看著父親,「我不會求梁喑,這輩子我都不會在他面前卑躬屈膝。」
沈棲聲調冷,長得也一副清高冷淡的樣子,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不近人情的冷漠與尖銳。
沈父氣得手直抖,怒意驅使一下,高高揚起手。
「你混帳!」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在右頰炸開,尖銳的疼幾乎順著耳蝸蔓延到腦神經。
沈棲頓時懵了。
畏疼的本能先一步占據身體機能,眼睛泛起酸,再從胃裡嗆出一股無法言明的濕霧,很快將那對異瞳染得潮熱又酸澀。
沈棲忍了忍水意,很輕地眨了下眼又再抬起頭來。
「您打死我,我一樣不會對梁喑低頭。」
他從一開始就未曾想過求梁喑來,他可以討好梁喑讓他不要碰他打他欺負他,但他不要求梁喑,他不要彎腰。
他不想欠他的,不想永遠在他跟前低人一等。
他是聯姻工具,用自己未知限期的自由換取沈家的一線生機,但他不想再犧牲掉更多的東西和梁喑交換。
他不想一輩子都欠梁喑的,不想和他離婚後依然有糾纏不清的瓜葛。
葉婉寧捂著眼睛哭:「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該讓你回來,讓你幫著別人一起羞辱我。」
沈棲站在原地。
原來他在沈家的價值還不如梁喑,僅僅是一個能帶梁喑回來的工具,如果帶不回來,那他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壽宴不缺這個客人,沈家也不缺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