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棲一口口吃,看著屏幕上不斷出現的文字,似乎還能想像出梁喑的聲音和語氣。
「醫生說,你要放鬆心情,什麼都不許想,只能想我。」
沈棲瞳孔微微一顫,勾起眼尾有些質疑:「最後這句、也是醫生說的嗎?」
梁喑抬手抹去他唇角晶亮的水澤,笑說:「這句不是,這句是我的私心。」
沈棲覺得他說的不會是好話,但相比較未知而言他還是更希望知道真相,於是低下頭。
屏幕上一粒粒的小黑字,蹦蹦跳跳地闖進他眼睛裡。
「我私心希望,在這段沒有任何繁雜聲音的時光里,沈棲一直在想我,心裡只有我。」
沈棲怔愣地看著屏幕,梁喑則輕笑著看他,說:「好嗎?」
沈棲抬起頭,動了動嘴唇,說:「好。」
沈棲現在聽不見也不怎麼想見外人,梁喑讓心理醫生先回去。
醫院的病床足夠大,他幫沈棲洗完澡,自己隨便洗洗就上了床抱著他。
九點多時陳亦洲來電話,說那人醒了,承認當年的綁架案是他和哥哥一起為了錢鋌而走險,但因為沈棲心眼兒多逃跑了兩次,最後因為程術的出現害得他連一毛錢也沒拿到,還被通緝這麼多年所以懷恨在心。
陳亦洲有些好奇,「這裡頭怎麼還有程術的事兒?」
梁喑說:「我讓程術去的。」
陳亦洲愕然:「你當年就認識沈棲了?」
梁喑按照李仁芾說的一點線索和自己的猜測,把整合過的真相說了。
陳亦洲在那頭聽得震驚又感嘆,「這緣分,不過你當年但凡多問一句,但凡他睜睜眼你也不至於這麼多年了才認出他來。」
梁喑比他更惋惜,更希望時光能倒流,帶回十一歲的沈棲,親手把他養大。
陳亦洲見識過梁喑自信閒散的一面,也見過他薄情霸道的一面,但還是頭一次見到他失控害怕的樣子,便也沒把那男人是通過公開婚訊的新聞認出的沈棲這件事說出來,也沒告訴他在他到之前,這男人還想侵犯沈棲。
只不過沈棲挺狠,找准機會一膝蓋把他撞廢了。
不過這些話說出來,恐怕會讓梁喑會更內疚,還是算了吧。
陳亦洲說:「他還招了點兒其他的罪,這輩子大概是出不來了,讓你家小孩兒放心吧。」
梁喑說:「亦洲,多謝你。」
陳亦洲也沒客氣,當場輕嗤:「你說呢,我是拿來給你做這事兒的麼?我在這兒看了一晚上,嚇得他們還以為上頭有什麼大動作要查他們了,簡直是把這事兒當頭等大案來辦,不然哪兒能審這麼快。」
梁喑指尖在沈棲側臉上摩挲著,輕笑一聲:「抵了你在沈棲跟前造我謠的事兒。」
陳亦洲沉默良久:「……您老還記著呢,真是有仇必報。」
梁喑說:「還行。」
懷裡人猛地一抖,倉皇睜開眼睛,不安地拼命喘息。
梁喑把電話掛了,拍拍他肩膀說:「別怕,我在呢,繼續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