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他寫了借條,差他一萬二。
她要儘快還上。
她有些窘迫,周聞會發現她在做兼職,為了儘快還錢給他。
高大清瘦的男人站的位置正好岑嫵要出門去的必經之路。
岑嫵按緊身上的托特包,低頭走路,就要從他身邊路過。
「岑嫵。」
在女生如同一隻輕盈的小鹿,繃緊腳背,垂著細頸,要小心翼翼的從他面前溜過時,周聞出聲喚她。
岑嫵停駐腳步,抬頭看他。
「怎麼跑這兒來上班了,現在幾點了,你小姨不管你?」這樣質問的周聞一點都不像個成天只會打架生事的街頭混混,倒像照本宣科的嚴厲高中學生會會長。
「我跟我小姨說了。她答應了我才來的。」岑嫵輕聲回應。
周聞嘆了一聲,「不是要高考了嗎?」意思是她不該到這裡來。
這個車工坊平日出沒的人都是三教九流,像個微型社會,沒比他的酒吧好多少。
辛堯跟程炬也不是好人,他們都玩得挺野,喝最烈的酒,開最快的車,身邊女人更迭比四季輪換還要快。
岑嫵長得這麼漂亮,跟他們在一起,指不定哪天就被他們帶偏了。
「我一周只在放學後來三次,不會影響我寫題。老師教的進度,我已經學到前面去了。」岑嫵為自己的兼職找正當化理由。
瓷白的小臉上全是倔強,一雙杏眼真的像不諳世事的偷偷跑到溪邊飲水的鹿。
她全然不知這世界永遠有人在為她這樣的人暗布陷阱。
「掙多少錢了?」周聞問。
「一千二了。」岑嫵回。
工資是周結,程炬招的她,對她的表現滿意,信守承諾,按周給她結工資。
「那先還我一千吧。」周聞忽然畫風詭異的說。
「……」岑嫵訝然的回神來,心裡有幾分失落,原來他叫住她,只是為了讓她先還一千。
「我現在身上沒帶那麼多,錢在家裡。」岑嫵回答,見男人酷帥的臉上露出不悅,又撫慰他道,「你著急的話,我現在可以回家去取。」
「好。現在我們去取。」周聞答應了。
於是,等辛堯跟程炬沖完澡,將渾身機油味的工裝換下之後,周聞已經沒影了,辦公室里那個做帳的小姑娘的單薄身影也不見了。
程炬說:「我操,周老闆真他媽不講武德。」
辛堯搖頭笑笑,隱隱感覺素來風流浪蕩的周老闆這次要浪子回頭,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