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聞沉默了幾秒,回應:「對。」
他知道她也要走了,於是只能頹然回給她一個字的說話。
岑嫵說:「要去那個明絹的車隊裡?」
周聞繼續沉默了幾秒,再回應:「對。」
明明是潮熱七月,岑嫵的心卻凍上一層冰霜。
等她再要說什麼的時候,周聞很渣的說了一句,「岑嫵,我這樣的壞男人不適合你,你太乖了。以後把眼睛擦亮,不要再跟我這樣的人打沾染。」
已經染都染了,他才說了這麼一句。
電話還沒斷,但是兩人再也說不出話了。
岑嫵忽然聽見男人那邊有放鞭炮的聲音,今天不是什麼節日。
如果放鞭炮的話,一定是有什麼紅白事發生。岑嫵想起適才凌濛說的話。
周老太太不行了。
岑嫵立刻在大雨里坐車去了萬年青療養院。
見到男人穿著一身黑,在給周老太太辦後事,人就是今天走的。在療養院病房的過道里,還有一堆債主聞訊來找他還債,圍著他要錢。
他站在他們中間,眸光冷淡如冰霜,面色沉暗若灰燼。
任他們怎麼叫囂,他都無動於衷,直到明艷照人的明絹挎著一個小方格菱紋包,踩著細高跟上前來,拿出筆跟支票簿來,龍飛鳳舞的寫下她的簽名,一一撕支票給那些怒不可遏的人。
那些人拿了錢,很快就和顏悅色的走了。
路過岑嫵身邊的時候,他們說:「周聞這小子真厲害,居然真的傍上千金小姐了,這麼多債,明絹一併給他攬了。不知道跟這個千金做了什麼交易。」
「還能有什麼交易,當然是皮.肉交易,去床上當這個大小姐的小白臉唄。」
岑嫵聽到這裡,捏手轉身走了,很後悔自己為何適才在志願表下填了杭大。
雷陣雨在當晚七點停了,西邊天空難得的出現了彩虹。
鎖上已經是空空如也的珍貴超市的玻璃門,凌家一家三口帶著岑嫵在這一天離開了理縣,迎著那片彩虹的方向前行,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岑嫵在春天去了那個地方,在夏天離開那個地方。
要問這世上有哪個地方岑嫵永遠忘記不了,岑嫵一定會說是杭城周邊的一個偏遠小縣城,理縣。
那裡有地勢險峻的青山,也有小橋流水的河畔;有最亂的世道,也有最強的安全感。
還有一個岑嫵在年少時認識,帶給她苦悶孤單的人生無限可能去改變的人。
「小姑娘,車到你的目的地了,請帶齊東西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