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勁銘跟房屋中介正一起在帶一對夫妻看房子,要將緹府售賣。
看似雙方已經談妥,已經在簽字畫押。
「張生,張太,這個價格真的很合理,岑先生這邊很快就會處理好,我們稍後再聯繫。」房屋中介笑意滿臉的送走顧客,分給岑勁銘一根煙,點燃之後,寒暄幾句,也就寡淡的離開。
畢竟現在的岑勁銘也不是什麼茶葉大亨了,他們岑家現在都是那位年輕美貌的岑二小姐說了算。
岑勁銘落魄到要變賣名下唯一的房產。
岑勁銘站在緹府的前廳廊台上抽悶煙的時候,岑嫵身姿輕盈的來到。
父女倆許久不見,然而岑嫵也並不對這位父親懷念。
「岑老太太說你在處理歸還陸家聘禮的事。因為我有點著急,所以想當面找你問詢清楚。」岑嫵直截了當的說出自己的來意。
頓了頓,她仔細的望著男人的眼睛問:「岑先生,所以是什麼時候可以徹底歸還?歸還之後,最好找幾家媒體幫忙公證一下,費用可以讓我來出。」
岑勁銘捻滅手裡未抽完的煙,頹然回應:「已經差不多了,等到緹府售出的房款一到帳,就可以不差分毫的全部歸還,最晚是一個月後。」
「噢,知道了,到時勞煩打電話通知我一聲。」
岑嫵說完,就轉身欲走。
「嫵嫵……」岑勁銘喚住她,語調有些激動的問,「為什麼從來都不告訴我你早就跟周家繼承人結婚了?如果早知道你心中有人,我根本不會跟你奶奶商量,讓你去接受陸家的提親。」
「是岑先生從來都沒有留意這件小事。而且,有一次,我本來想說,就是你去瀾宜找我,讓我不要去當走秀model,不要給有錢人當金絲雀的那一次。
那個時候我跟周聞其實已經結婚快四個月。瀾宜是他從我上大學開始就為我精心準備的婚房,裡面的每個擺設,每個裝修,每隻家具,都是照我的喜歡而存在,為了讓我此生不再寄人籬下。但是在那樣的房子裡,你卻以為自己的女兒是在被人包養。」岑嫵似笑非笑的咧動嘴角。
夜霧漸起。
港城夜色最迷人的其實不該是海港星光,而是山崗上起的荒野白霧。
熱鬧喧譁的時候肯定會有人陪你。
清冷朦朧的時候卻不一定會有人還陪著你。
「不過,這些都不再重要,我依然很感謝你讓我來到這個世界,這樣我才能遇見沒有你包含在其中的幸福。」
倔強女生用極為雲淡風輕的口吻說完這些話,就踩著細高跟,拎著一支光是配飾就價值幾十萬的鱷魚皮kelly包離開。
她那隻手包可以買岑勁銘現在開的車。
岑勁銘這個做父親的,只能僵在原地,像一尊雕塑,為這個女兒自慚形穢到了極點。
曾經他不想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