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去看,就見自家陛下不知在想什麼,正呆呆的望著門口出神。
今日看著陛下沖陣的模樣,當真是銅筋鐵骨無所顧忌,如今怎麼連疼都不知道了。
大約成大事者必有一番這樣的氣概?
老軍醫想不明白。
但蕭稟明白。
身上的傷他不在意,不過是些血肉遲早會長回來。
可她的心呢,她的心要是跟著別人走了,自己怎麼辦?
包紮好傷口的蕭稟在軍醫的千叮嚀萬囑咐下躺在床上。
殿中滿是潮濕的氣味,殿外正下著瓢潑大雨。
等著天亮的滋味真難受啊。
不,他等不了了。
有些事若是在凡間他沒有機會,那麼永遠都不會有機會了。
就這樣蕭稟披了一件袍子沒帶任何人衝進了雨幕中。
他要見她,要快點見到她,然後將一顆心拿給她看,告訴她自己的心並不比任何人的差。
看到姜越在黑暗中坐在榻邊的身影,蕭稟只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為了這一幕。
他只是想抱一抱她,抱一下也好。
濃重的雨水味道和血腥味道灌滿了姜越的鼻腔。
她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蕭稟,但這血腥味也太重了。
她已經失去了凌淵,沒法接受蕭稟再出現任何意外。
之前雙腿受了那麼重的傷,又是打不完的仗,怎麼吃得消。
姜越掙扎著想動,她要看看蕭稟的傷口。
沒想到身後的人一個戰慄,然後用幾乎哀求的語氣說道「師尊別動,讓我抱抱好不好,就一會,我好疼」
姜越的掙扎讓蕭稟以為自己在被師尊排斥,他自尊告訴他應該放開手,但他捨不得。
所以就一會,就一會
「讓我看看你的傷。」
姜越的聲音一出,蕭稟一瞬間比剛才還要僵硬。
從地獄到天堂,原來只需要她的一句話。
師尊並不排斥自己,師尊願意讓自己抱,那換而言之,師尊是不是也
姜越才不管蕭稟僵不僵硬,也不知他演了這麼多的內心戲。
將人掰過來後映入眼帘的就是血水混著雨水從衣服上流下來的場景,要不是眼前人傷的不輕,姜越簡直想給對方一拳。
「不要命了是不是,你要是死在凡間了我可救不活你!」
半關心半惱怒的話從嘴中吼了出來,眼前的人卻明顯眉頭舒展的一分。
軍醫包紮的傷口已經崩開,當然這麼大的雨又到處亂跑,包多厚都沒用。
姜越只好翻出藥來扯了幾塊布重新為蕭稟包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