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問已經過去良久,他們需要可以佐證白鳥的真實身份的人出面,確認無誤後才會放了白鳥。雖然沒人認為看似柔弱的小姑娘能刺殺帝君,但是該走的流程一樣不能落下。
高窗漏出分割的月色,冰冷沉悶的空氣令人窒息。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異國他鄉,親密的人遠在天涯,而她不知道要被這方封閉的空間囚禁多久。
白鳥苦中作樂地猜測誰會來。她想到香菱,言笑,空,甚至是重雲,唯獨沒有料到是魈。
她錯愕地與魈對視。抱膝坐在角落的白鳥看起來圓圓的一團,蓬鬆的棕色短髮包裹圓臉,愈發顯得眼睛大。皎潔的月光映出狀若團雀的倒影。
看守所的人打開鎖,「出來吧。」
白鳥起身,拍拍裙子的灰塵,對工作人員說:「再見。」「嗨,別在這兒再見了。」
兩人走出看守所,海風撲面,帶著些許的咸腥,吹皺了海面的斑斕燈火。
「你怎麼來了?」白鳥望向遠方的月亮,彆扭地問。
「言笑拜託。」
這就合情合理了……才怪。白鳥很難想像不願與凡人接觸的魈會來聽憑言笑的話來解救自己。但是現在,這些並不重要。白鳥收拾行囊回望舒客棧。
傳說中的岩神,也就是岩王爺和獸型的岩長得極為相似,而往生堂客卿鍾離又和人形的他相像。再一細想,這種對應關係豈不暗示著巨龍就是鍾離?
要儘快告訴岩。萬一他們真的是父子關係,起碼能讓岩為父親送終。
她匆匆踏出璃月港,仿佛脫出文明世界,邁向人鬼界限曖昧的蠻荒。耳邊傳來哭嚎聲,白鳥悶頭向前。陰森的冷氣吹拂後頸,寒意如同附骨之疽。她抱緊背包,盯著地面。
「你去哪?」魈的聲音響起。
白鳥驚訝得說出直白到不中聽的心裡話,「你還沒走啊。」
回客棧後他的蹤影就消失了,現在想來是魈不想和旁人接觸,於是躲起來了。
魈面無表情,「夜晚邪祟出沒,你可以明日再上路。」
他說出的「上路」總讓人聯想到另一種意義的「上路」。
「很緊急。」白鳥模糊地解釋。
魈不是那種追根究底的人,輕易放過去了。但他沒有離開。
看上去冷若冰霜,實則是個大好人啊。白鳥急躁的心情逐漸平淡下來。
到達望舒客棧已是後半夜,許是魈的原因,一路無事。
白鳥沒有上樓,而是登上小舟。魈輕巧地跳到上面,小舟稍頓後平穩。他仿若沒有重量般,以不可思議的平衡能力立在舟尾。獵獵江風吹動墨綠的發,露出完整的俊秀臉龐。
木槳有節奏地划動,拖出圈圈漣漪。魈感知到熟悉的氣息,目光停留在茅草屋上。
抵達岸邊,白鳥去岩的房間沒找他,反而在她的床上發現了十二三歲的龍尾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