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你,鍾離先生,我想我們根本不會相識。」白鳥堅決地回答,「或許你把他當作模仿自身的劣質品,但是就算做錯事,岩就是岩,沒有人可以替代。是我沒有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她閉上眼睛,似乎在對岩說話,「我會陪伴岩至死。」
鍾離頷首,「契約即是契約,從此刻開始至明日此刻結束。」
「岩是怎麼……消失的?」白鳥艱難地說。是魈做的嗎?
「我殺了它。」
他無意用婉轉或模糊的語言修飾過程,直接奉上刀割般的血淋淋的結果。殺過不盡妖魔鬼怪的岩神早已接受雙手鮮血,腳下屍骨遍野的現實。
白鳥握緊拳頭,「為什麼一定要殺死他呢?」
「它已走火入魔,無法改正。」
風輕雲淡,高高在上的姿態……仿佛岩是個不值一提的螞蟻,隨便碾碎也無所謂。岩就是憧憬這樣的人,並且被這種人殺死嗎?太不值得了。
白鳥心生憤慨,已然不能公正客觀地看待鍾離。
她站起來,拍掉粘在裙擺的草屑,「你和岩的契約還有別的要求嗎?內容有要求嗎?」
「以你為主。」
人類無法避免憤怒沖昏大腦啊。鍾離冷靜地看著白鳥因生氣而泛紅的臉頰。
「做什麼都可以嗎?」白鳥進一步確認。
「是的。」太過分的他必然會拒絕。
漫長歲月中,他見過無數失去理智的人類,他們比瘋狂的野獸還要難堪。這個女孩也會因為悲傷和憤怒變成那樣嗎?如此說來,他甚至有點羨慕能夠得到這麼純粹真摯的愛的岩。
白鳥坐下,「請和無相之岩打架吧。」
「嗯?」
「我沒有見過岩的那一面,請你展示出來。」
鍾離慢悠悠地步入廣場,喚醒無相之岩。他的招式行雲流水,無懈可擊,觀賞性和強度並具。白鳥搖頭,岩不是那樣。
無相之岩被打敗,廣場陷入沉默。片刻後,新的無相之岩誕生。鍾離重複單調的打鬥,白鳥睜著眼睛不肯放過任何一秒。
直至太陽降落,黃昏的光灑在海面上,白鳥喊道:「周圍山頂的清心幫我采一下。」
衣擺震盪,□□擲下,無相之岩的核心化為烏有。
怎麼回去呢?白鳥茫然地望著寬到無法游過去的水域。
「對風說,送我上去。」鍾離沒頭沒腦地拋下這句話,先走一步。
遠方的蒙德,笑得不能自已的某綠髮詩人戛然而止,眨眨眼睛,「哎嘿……」被發現了。
白鳥深呼吸。決不能被他震懾住。海風拂過臉頰,略咸微苦的氣味滑入喉舌。
風是無形的,她對著空氣說:「送我上去。」一股無中生有的捲風裹挾著她到懸崖邊上。
溫迪,肯定是他在乾的。白鳥雙手作喇叭狀放在嘴邊大聲喊:「不許再偷聽了!」
因為知道被愛所以有恃無恐。鍾離在《今日人類觀察記錄——白鳥專題》上記下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