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白紗的女人虔誠地許諾,將為曾遭她背叛的神獻上一切。
成為神的新娘,永遠伴其左右,直至壽命盡頭。
而溫迪與她分享了一半的生命。
「好高興啊。」溫迪笑吟吟地說,「高興得想要唱歌奏琴。小白鳥要不要學樂器?」
身體變輕,白鳥飄到枝椏間,「好。」
漫長的歲月足夠使她學會所有種類的樂器。
蒙德城迎來兩位遠遊之人。
其中一位的容顏始終朦朧模糊,另一位高些的戴著濃霧般層疊的白色面紗。
神不允許凡人窺伺他所占有的人。
「神和人一樣會有私慾。你會對這樣的神失望嗎?」溫迪問白鳥。
白鳥溫順地牽起他的手,「不會。」
「看,」溫迪指向前方的棕膚男人,「你背叛的另一個男人。」
尖酸刻薄的話絲毫不能動搖白鳥。
凱亞攔住他們,盤問許久不得結果。
溫迪悄無聲息地改變白鳥的體型、氣味和聲音。她如今是萬風中的一縷,自由他變化。
熟悉的感覺漸漸消失,凱亞停頓片刻,冰藍的眸子盯著白鳥,「你們要去哪裡?」
「隨處走走。」溫迪回答。
「我在問她。」
白鳥開口,「您正在浪費我們的時間。」
溫迪嗤笑,其中的諷刺意味不知進了誰的耳朵。
有時,溫迪在噴泉邊彈唱,居民紛紛停住腳步,聽得淚眼婆娑,摩拉很快堆成小山丘。
表演結束,他們在酒館裡花去所有摩拉,喝得酩酊大醉,腳步搖晃。
三年、十年、五十年,仿佛只是彈指之間,然而熟悉的面孔已經老去,新鮮朝氣的生命磅礴生長。與未來的百年相比,此時的寂寞顯得喧囂。
白鳥沿著溫迪的腳印重複長生種的必經之路。
「我想看你。」她說。
這是三十年前就一而再再而三提出的請求。
溫迪發現她胸腔里的心臟自發停止跳動。「你又要離開我嗎?」
「我想陪伴的是溫迪,不是蒂娜。」
美麗的容顏漸漸融化,露出一張異常怪誕的臉龐。
那張臉右半邊完好如塞西莉亞花,左半邊漆黑如焦炭,墨綠的瞳孔在深色眼洞中跳動,青紫的筋脈縱橫蜿蜒,流露出世間種種惡行惡狀。
「太醜了……」左邊的眼睛滴下血淚。
白鳥在他捂住之前無比繾綣地吻上左頰。
「我喜歡。」嘴唇因血珠殷紅,吐出最甜蜜芬芳的話語。
那是人類占有神靈的印記。卑劣的根性因此快樂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