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雲像融掉的奶糕,空氣中沒有一絲風,燥熱的厲害。
流淌的夕陽融化成奶油,停滯的空氣黏膩又讓人噁心。
星臨被納努克背著,雙手軟綿綿地摟住對方的脖頸,肌膚相觸,熾熱的溫度好似要將人灼傷。
躲過又一批機械追兵,納努克抬手摸了摸星臨的額頭,又將他面上的面紗緞帶鬆了松,「再忍一忍,馬上就能離開這裡了。」
「嗯。」星臨的聲音呆呆的,潮熱的呼吸隔著輕紗噴灑在納努克的後頸和耳根,激起了一片潮紅。
出了城往西行,穿過狹長昏暗的洞窟,再沒有看見離開中心城就失去供能的機械守衛。
一眼望去全是黃沙,連綿起伏的沙丘根本無法起到遮蔽作用,而且夜幕降臨,所有危險都藏在黑夜中。
蟲群,毒蛇,還有如同他們一樣走投無路的逃犯。
納努克早在三日前就已經踩過點,他目標明確徑直往一個方向去。
他一邊注意星臨的情況,一邊警惕著周遭的環境,至少在抵達下一個落腳地點之前,不能讓任何人發現他們。
星臨最後看了一眼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離開過的中心城,那裡已經淪為無機生命和有機生命對峙的漩渦中心,鋼筋混凝土夾雜著血腥氣,破舊的燈因為接觸不良斷斷續續地閃著。
而城區的另一邊,被機械生命占領,乾淨,整潔,有著人形外表的無機生命冷眼旁觀著殺局。
吃人的黃沙一點一點在向中心城這邊蔓延,這讓星臨生出一種荒謬的錯亂感。
下一瞬,他的眼睛被寬厚滾燙的手掌遮住,青提色的眼瞳因為高燒顯得仿佛潤過水,潤濕的眼睫輕輕掃動,丈夫聲音在夜風中有些沉悶,「寶寶,別看了。」
不出三月,若是無機生命和有機生命還是互相對峙不採取任何措施,中心城或許就會被黃沙掩埋,淪為廢墟。
他們沒有多餘的同理心去同情別人,因為他們自己的未來都一片黯淡。
帝皇魯伯特……
要是能殺死祂就好了。
納努克這樣想,卻並沒有將小妻子聽了會擔憂無比的話說出來,而是繼續悶頭趕路。
星臨順從他的意思閉上了眼睛,高熱讓他沒有精神,身上也很不舒服。
「納努克。」
「嗯。」丈夫的下盤很穩當,一點也沒讓星臨感受到顛簸,他沉穩的聲音在一片荒蕪中是唯一的真實。
好在一路有驚無險,納努克在郊外的一座廢棄工廠停下。
這裡的地底有一個隱蔽的天然形成的湖,因為工廠早已被廢棄,四周又被黃沙包圍,所以很少有人能找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