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金色的帶著悲傷的的眼睛倒映著綠色的海。
納努克用那雙眼睛抓住星臨想要逃走的視線,祂將星臨擺正,逼迫他和自己對視。
窗鎖因為嵐和阿哈飛出房間破了個口子,風呼啦啦的吹進來,幽藍色的天空變得遼遠,綿延的屋脊在視野中變得模糊。
星臨垂下眼不去看納努克,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納努克。
祂捧住星臨的臉,輕輕撫摸著上面艷紅的痕跡,春色已經乾涸,但仍能窺見半分妍麗。
「……」納努克沉默良久,才一遍一遍,呼喚星臨的名字,「星臨,星臨,寶寶……」
祂真的很想帶星臨回到故土,帶回故土藏起來,讓那些討厭的蟲子誰也不能找到他。
但是祂不能。
暗黃的燈光照在頭頂,沉默的影子像苦行僧,攀附在腳底。
納努克捧著自己的月亮,試圖向月亮討一個吻。
不知何時風停了,外面亮眼的兩道流光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嵐和阿哈的身影很快又出現在房間裡。
納努克下意識將星臨藏在自己身後,面露凶色,目光銳利地看向於祂而言是兩位不速之客的星神。
嵐冷哼一聲,收起弓箭不再說話。
阿哈左看右看,吊兒郎當地攤手聳肩,「哎呀呀,都別這樣看著人家啦,阿哈可什麼都還沒幹哦~」
「嗯哼哼~沒事的話你們都可以離開啦~阿哈要和小妻子一起休息咯~」
納努克和嵐都沒理祂,嵐繞開祂們走到星臨身前。
祂的小妻子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就已經陷入了夢鄉,頭抵著納努克的後腰一點一點,像小雞啄米,阿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嵐彎腰托住星臨的額頭,將他護著從被子裡剝離出來,納努克沉默著轉身將被子理好才讓星臨重新睡進柔軟的被窩裡。
三位星神難得達成了統一沒有刀劍相對,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更何況,成為星神之後,祂們能感知到的東西就更多了。
譬如說,星臨身上的怪病其實不是病而是詛咒。
是纏繞在血脈中,緊緊簇擁著靈魂的詛咒,是無所不能的星神也沒辦法的詛咒。
外面的燈明明滅滅,影子也稀疏。
屋檐下飛走的燕和暮光交疊,嵐靜默地站著,像一尊不悲不喜的佛。
納努克偏著頭,帶著些貪戀地看著星臨。
其實在祂的位置,看不太真切,星臨的整張臉都埋在被子裡,只露出小半個腦袋頂,黑漆漆的暗色吞噬了星臨所在的空間。
只能聽到呼吸聲很輕很淡,納努克的心跳聲也跟著變慢變緩。
阿哈輕輕打著拍子,哼著柔和的歌,是曾經在艾普瑟隆和星臨一起參加演唱會聽到的歌。
星臨喜歡,祂也就記了下來。
風好像也變得很慢很慢。
咔噠。
窗被阿哈合上了,祂關上窗轉身看向納努克和嵐,「不如來聊聊天?」
納努克和嵐將視線挪過來,沒有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