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正經的表皮下,只有自己和鍾遠航才知道的內涵,也讓張燁覺得有些面紅,真是魔怔了,變態了,不要臉了。
張燁盯著紙看了一會兒,沒忍住,雙手捧著紙,貼到臉上,聞了聞味道,但沒聞見什麼可能和鍾遠航有關的味道,紙張和現金貼久了,沾上了鈔票那種特有的油墨味兒和被人使用之後混合的味道。
張燁覺得有點失望,但是錢的味道還是熟悉又好聞的,所以他又沒那麼失望了。
倒是在舉起來的時候,紙對著廁所窗戶透進來的光,張燁把那上面的字痕看得更清楚了。
鍾遠航是用鉛筆寫的,真奇怪,為什麼要用鉛筆寫?
張燁把紙對著光線,細細地看。
光透之下,他看見了「註:服務時間內外出需向甲方報備」這一行下面,仿佛還有細碎的筆劃痕跡,只是沒有鉛,像是刮上去的,又像是被橡皮擦得很乾淨。寫了什麼?
張燁突然著急起來,他等不及出去找鉛筆塗抹了,情急之下,直接用手指抹了抹鍾遠航寫的字,指腹沾了鉛墨就去抹那行痕跡。
那兩行被鍾遠航擦去收回的話就模模糊糊,扭扭捏捏地浮現在張燁眼前。
「嘴裡的潰瘍,別吃刺激的」
「頭髮剪了還行」
張燁湊著兩行字,蹲在地上,笑得像個傻子。
笑著笑著,張燁的鼻子就有點兒酸。
憑什麼呀?憑什麼鍾遠航還能對自己講好話?
他配不上鍾遠航的好話,所以鍾遠航又用橡皮把這兩句收回去了。
「燁子?你自己在廁所發什麼瘋啊?」玻璃門被粗魯地敲得邦邦響,是老媽。
張燁抹了把臉,吸吸鼻子又清了清嗓子,敷衍他老媽,「沒事兒,蹲坑看了個視頻。」
老媽又在外面念叨什麼別上廁所玩手機,也就沒管了。
張燁趕忙把紙條收進牛皮紙信封,又放回包里裝好,拿出手機,想了半天,不知道該給鍾遠航說什麼,又實在是想給鍾遠航發點什麼。
好半天,他才擠出一句話來。
「嘴裡確實起潰瘍了。」
張燁發完信息又憋著笑起來,好像在回答,又好像在抱怨,但再看,又像是仗著一點兒傷,在討鍾遠航的憐憫。
過了很久,久到張燁都打算先把小鵬送回他爸媽那裡的時候,鍾遠航回復了張燁的信息。
「到我診室來。」
張燁是等著鍾遠航回覆信息的,甚至有些期盼,但讓他馬上就去找鍾遠航,他還是有點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