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燁進過鍾遠航高中時候的臥室,那間臥室里有很多書,原木色的書桌,書桌上比籃球還大的地球儀,藍色的窗簾,和記憶里永遠和煦的午後陽光。
張燁深吸了一口氣,轉動門把手,走進了鍾遠航的臥室。
臥室和浴室一樣,寬敞,裝飾和陳設高級又冷淡,床鋪整潔得像是酒店大床房。
張燁慢慢走進去,沒有碰那張連一個褶子都沒有的床,環視了一下四周,他決定坐到落地窗邊的小沙發上去。
坐的動作對於張燁來說十分困難,他坐得緩慢又遲滯,好像風燭殘年的老人。
他剛坐下,鍾遠航就拿著一個不鏽鋼醫用托盤,推門進了房間。
鍾遠航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張燁,皺了皺眉,「坐那裡幹什麼?趴床上來。」
張燁臊得很,本能地想避開一切類似床的危險場所,「要不……就沙發這裡吧?」
鍾遠航站在原地,盯著張燁不說話。
張燁被盯得心裡發慌,又緩慢地站起來,期期艾艾地趴到了整齊的床上。
鍾遠航坐到張燁身邊,面無表情地開始動作,嘴裡還在無情地說笑,「你要是喜歡那個沙發,那下次就在那裡做。」
張燁把頭埋在臂彎里,忍受著藥水的刺激,並不回應鐘遠航的頑笑。
很快,蘸著涼絲絲藥水的棉簽消失了,就在張燁以為上藥結束的時候,另一種更奇怪的觸感出現,張燁感覺是某種膠質,但又帶著膠質不應該有的溫度,他很快反應過來,那是鍾遠航戴了醫用指套的手指。
「幹嘛啊?」張燁驚悚地向後張望。
鍾遠航不耐煩地把張燁的頭一把按回去,「別動,塞一個藥栓。」
「什麼……」張燁感覺到一陣熟悉的疼痛,語無倫次地說,「別……不用!」
無奈鍾遠航另一隻手還在死死按著他的脖子。
「忍忍吧,想好得快一點兒就別跟我犟了。」鍾遠航勸他。
張燁咬著嘴唇忍著,清晰地感受著殘忍的異物刮過傷口,苦不堪言。
等鍾遠航終於結束上藥,張燁又出了一層薄汗。
體力的消耗和疼痛的折磨終於消耗完了張燁的所有精力,他趴在床上,感覺到睏倦。
張燁聽見鍾遠航收拾托盤叮叮噹噹的聲音,隨後,身側的被子被掀起來,蓋在了張燁的背上。
「睡一會。」張燁聽見鍾遠航有些模糊的聲音,隨後沉入了深不見底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