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嗎?」張燁問,「爸爸不是一直都在笑嗎?」
「嗯嗯,」張遠搖搖頭,小小的手指在張燁手心輕輕撓了兩下,有點癢,「爸爸你的眼睛和眉毛沒有笑,還一直盯著路嘆氣,你不開心,笑就是為了安慰我來著。」
張燁捏了捏張遠早熟的小大人似的臉頰,蹲下身來,認真地回答兒子,「爸爸最近遇到了小時候的朋友,但我們小時候……爸爸做了點對不起他的事情,他最近都不怎麼理爸爸,所以爸爸有點發愁。」
「爸爸做了很壞很壞的事情嗎?」張遠絞盡腦汁地想,一張小臉都擰了起來,「你搶了他的玩具嗎?打他了嗎?」
張燁噗嗤一聲笑了,笑完又難過起來,要是真的那麼簡單就好了,「不是的,爸爸傷了朋友的心,答應他的事情沒有做到,也沒有好好跟他解釋。」
「啊?」張遠被難住了,又想了想,才開口,「那爸爸現在把答應他的事兒補上不就行了嗎?既然是好朋友,你要是好好跟他認錯,天天都給他買好吃的好玩兒的,總有一天他會感動的吧?」
張燁覺得自己向五歲半的小孩問這樣的問題實在是有點病急亂投醫,只能笑著點點頭,答應張遠說一定會好好彌補的。
但張遠那一句帶著童音的「總有一天他會感動的吧」卻一直縈繞在張燁的腦海里。
周末呆在家裡補覺的鐘遠航卻暫時沒有空去思考自己和張燁的糾結關係,他接到了導師的電話。
「這個患者家裡有點背景的,我也沒辦法,實在是推不掉。」徐教授的電話打得沒頭沒尾,一上來就讓鍾遠航替自己去參加一個飯局,聲音一如既往的苦口婆心又優柔寡斷。
「您收的病人的飯局,那我一個人去也不像話啊?」鍾遠航的聲音還帶著剛剛起床的啞,「您是主治醫師,又是主刀醫生,我就是在旁邊做了巡迴,您不去,我去了叫什麼事兒啊?」
「這不是你是我得力助手嘛,我實在是要出差脫不開身,這個病人真的挺重要的,要是不去不合禮數。」徐教師還是堅持。
「您實話告訴我,為什麼非要我去不可。」鍾遠航太了解徐教授了,他本身就是醫學世家出身,又有些高校里搞學術的傲氣,再有背景的病人,他從來不會這麼在意,眼下好說歹說的樣子一定是有別的理由。
「哎……」徐教師長長嘆了口氣,「我跟你說了,你可別犯倔啊?」
「您說,」說完之後,鍾遠航又後知後覺地補上一句,「我什麼時候還跟您犯倔了?」
「我知道你是個省心的孩子,主要是這事兒吧……」徐教授難得支支吾吾,「我以前也沒聽說你爺爺是省廳里的領導啊,這個病人,跟你爺爺那邊也有點工作上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