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瀾能感受到,顧星灼的呼吸打在他的腰間, 帶動著他的白襯衫一起一伏地,他下腹一緊。
許修遠皺眉看著,出聲道:「同學,你還是回去吧, 我記得大一還有一節專業課要上。還有, 別叫我教授了,顯得我好像在拿頭銜霸凌你。」
李安瀾見許修遠再三催他離開,扯出一抹笑:「許老師這麼惦記上課,是因為已經很多年沒有上過課了嗎?開始懷念了?」
「唔, 懷念倒不至於,畢竟如果我願意的話, 明天你們的專業課就是我來教了。」許修遠在手機上點了一陣子,然後從外間倒了熱水回來——許修遠幫顧星灼交了水電費和燃氣費。
「上課和講課,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吧,許教授不覺得和星灼有代溝嗎?」
「李同學,既然叫我一聲老師,那我就教你一課,少說話,多做事。」
許修遠坐到床邊,捧起顧星灼的臉,將玻璃杯湊近他的嘴邊,微微傾斜,溫度剛剛好的水流淌進顧星灼的唇里。
顧星灼已經十幾個小時沒有喝水了,他好像已經習慣了喉嚨的乾澀,高燒麻痹了他的五感,覺察不到口渴,但是一旦喝到了水,渴意就瘋狂侵襲著他的每一根神經。沒過幾秒鐘,一杯溫水就被顧星灼喝完了。
失去了水源,顧星灼仿佛成了成癮的病人,被剝奪了藥物,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難耐的渴求。
「要……還要……」顧星灼張了張被溫水浸潤的雙唇,潔白的貝齒若隱若現,他微微伸出一點嫩紅的舌尖。
他的臉色是病態的紅,像是被煮熟的蝦,唇邊還沾著些殘留的水漬,在天花板頂燈的照射下,泛著瑩潤的光澤,正好他由於發燒出了些薄汗,顯得整張臉紅撲撲濕漉漉的。
許修遠又倒了杯溫水,餵給顧星灼。
這次,一杯喝完,顧星灼終於不再喊渴,又將頭埋回李安瀾懷裡,但還是在李安瀾懷裡不老實地左右扭動著,裹在被子裡的雙腿蹬來蹬去,一邊扭一邊胡亂地蹭著腦袋,「難受……好,難受……」
李安瀾感覺自己腰間一點濕意,一隻手壓住顧星灼的掙動,一隻手捧起顧星灼的臉,「星灼,你哭了嗎……都是我不好,不能帶你及時去醫院……」
顧星灼側躺著,臉上的淚痕一直流淌進耳畔。
他眉頭蹙著,紅唇緊抿,李安瀾抽了幾張紙巾,擦拭顧星灼臉上的淚跡,然後伸手輕輕拍著顧星灼的後背,低聲哄著:「星灼乖,醫生馬上來。」
許修遠又出了臥室,回來拿著一包濕巾,「你把星灼的臉擦紅了。」
仔細看過去,顧星灼的眼角確實比臉上其他地方的皮膚要紅了一些。
李安瀾有些懊惱,「我不是故意……」
「給我,」許修遠伸出手。
「給你什麼?」李安瀾抱著顧星灼挪遠了些,像是玩具被人覬覦的貓,渾身的毛豎了起來。
「顧星灼,給我,」許修遠也不急,仍是慢悠悠地:「你會把他的皮擦破。」
李安瀾低頭看顧星灼。
他能看到顧星灼長長的睫羽上掛著淚珠,能看到顧星灼薄薄的眼皮上青色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