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星劍點頭,一杯清酒淺酌下去,雲斯年主動打開了話題。
「最近忙什麼呢?出來了以後暗星幫的消息幾乎就打探不到了。」
當然打探不到了。喻星劍輕笑,「我們的人已經都換營生了。」
「換營生」,道上的說法,意思很明顯,就是金盆洗手,徹底洗白了。
雲斯年很震驚,端著杯子的手微微一顫。
那可是暗星幫啊!縱觀整個聯邦境內,還有哪一個組織能夠比暗星幫的實力更大?
雲斯年不僅僅是震驚喻星劍能有這麼大魄力放棄暗星幫這麼多年積澱的勢力,更震驚於他能輕描淡寫把暗星幫這麼大一個組織,上萬人全部洗白。
而他出獄不過半年時間。
「你怎麼做到的?」雲斯年忍不住好奇。
「有決心,就能做到。」喻星劍淺笑了一下,抬頭問雲斯年,「水雲氏最近怎麼樣?我聽說現在和沈家還是兩分天下,在西海,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沈家也占不到便宜。」
「實則不然。」雲斯年喝下一杯清酒,呼出一口清冽的酒氣,苦笑著搖搖頭。
「兄弟,你不是外人,實話實說,我走的很艱難。」
「因為聯邦軍政的力量影響吧。」喻星劍拇指和食指捏著酒盅慢慢打轉。
「你是明白人。」雲斯年嘆了口氣,「暗處的生意沈家咬死了不鬆口,做事情莽撞暴戾不留餘地。他們不怕軍方政方,行事一直劍走偏鋒。但我們不行。我帶著這麼多兄弟,只能一再避讓。」
「明處的生意,我們又占不到優勢。苦於沒有人脈和聯邦政方打交道。」
喻星劍心裡頓時瞭然了。和他預估的一樣,水雲氏在黑白兩道之間艱難求生。
這就好辦了。
他抬手給雲斯年斟了一盞酒,「如果我有辦法呢?」
「對付沈家?」雲斯年眸子沉了沉,「不可能吧,你這邊已經洗手不幹了,怎麼對付沈家?」
「雲先生不考慮和聯邦軍方合作嗎?」喻星劍轉了轉酒盅,眼睛眯起。
雲斯年苦笑一聲,「喻老弟,你真是開玩笑,我手底下這麼多兄弟這麼多桿槍,一旦拋頭露面,第一個要收拾我的就是軍方。」
喻星劍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手掌沉沉壓在桌沿,身體前傾,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積澱了太多的謀劃。
這是個極具侵略性的姿態,雲斯年卻從中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西海還在秋季,窗外秋風拂過,落葉颯颯飛舞,多少壯志謀略掩在風中不與人言說。
每一寸現世土地的安穩,都沉澱著祖輩的鮮血,浸染著邊陲軍士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