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嘉看起來很不情願,但也只能答應下來。
告別容嘉之後,樓燼和江灼一前一後往屏障深處去。
樓燼回頭看了眼,見江灼面色不大好,問道:「累了?」
江灼搖搖頭:「不累。」
樓燼道:「你不要逞強。」
「沒在逞強,」江灼很認真地小聲反駁,「我也沒有那麼弱……其實我還挺強的。」
這話怎麼聽怎麼像在推銷自己。
樓燼沒說話,不咸不淡地笑了笑。
冥界的地形不比人界,山川皆有規律可循,而冥界就好像是啃了一口的李子的那個邊兒,到處都是嶙峋的石山,走著走著就到了死路。
越往障眼處去,這地方就越像一個巨大的迷宮,左邊右邊前邊都是路,通的卻就只有那麼一跳。
——怪不得冥君要養那麼多的人頭木了。
樓燼索性回頭,對江灼道:「你在前面帶路吧。」
「我?」江灼一愣,旋即溫馴地低下頭,「可是我也不識路的呀……」
他這句話不知道是帶了哪裡的口音,話尾的「呀」拐了個彎,還挺有趣。
樓燼不合時宜地覺得這語氣有點好玩,便假裝沒聽見:「你說什麼?」
江灼於是又重複了一遍,但那個呀沒了。
樓燼莫名覺得有點可惜。
他向前方抬了抬下頜,道:「不認識路沒關係,你只管閉著眼睛往前走,走到哪算哪。」
有時候,能不能走出迷宮,靠的就是那麼一點運氣。
樓燼本人就屬於運氣極差的那一類,於是當場決定舉賢用能。
話都這麼說了,江灼只能照做。
他在前面走,樓燼就在後面跟著。樓燼腿長,步子也大,江灼正常的行速對他來說有點像飯後散步。
樓燼散著步,想起來方才那個尾音了,順口一問,「你還是凡人的時候,是哪裡的人?」
江灼好像沒聽懂:「什麼?」
樓燼便又問了一遍。
江灼想了想,答道:「我是村裡的。」
「村里?」樓燼覺得這種回答有些奇怪,便多看了他兩眼。
正常人被問到這句話時應該不會這麼答,一般都會說祖籍或者地理區域的才對。
修仙者活得太久,記不清祖籍也是常有的事,那就直接回答不記得就行了。
怎麼可能說自己是村里人。
江灼對樓燼的疑惑渾然不知,還問:「怎麼了?」
樓燼卻向前指了指:「沒什麼,帶路吧。」
——但他的眼神卻一直粘在江灼的背影上,不偏不移。
他盯著江灼看,連這會在往哪走的都沒太注意,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面前這座山有點眼熟,少說也已經是第三次打照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