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這些經脈突然開始小幅度地顫抖起來。
樓燼下意識收回了手,卻見這些經脈時而聚攏,時而舒展,最後露出一團簇擁在經脈之下、極黑的東西來。
那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樓燼上前細察,這塊石頭跟被盤了很久的核桃手串一般,表面雖然是光潤剔透,但改變不了它就是一塊普通石頭的事實。
樓燼一怔,設若他沒猜錯的話,這就是江灼的本體。
也就是江灼現在的心臟。
等等……他沒看錯吧?
名號之響亮,甚至令六界都要抖三抖的魔君陛下,原形竟然就是這麼一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江南北不論山腳還是河邊都隨處可見的石頭?
江灼原本的主人是如煉,如煉又為什麼會對這麼一塊其貌不揚的石頭這麼愛不釋手?
樓燼心念一動,穿過經脈再走近了些,這才發現石頭上密密麻麻竟全是裂痕!
就好像是它曾經碎為齏粉,又被強行粘貼起來一樣,碎石之間的紋路慘不忍睹,卻又彼此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牢固得像沒有破碎過一般,仿若這石頭天生就長成這樣似的。
樓燼懂了。
大概率就是這些裂縫搞的鬼,江灼的寒傷才久久不愈。
寒氣從裂縫侵入心臟,如果真要剔除,就相當於把這些緊緊連在一起的碎石塊扒拉開,一點一點洗乾淨,然後再把它們原樣拼回去。
——談何容易!
且不說這些石塊能不能扒開,就算能,又能不能再拼回去,萬一缺一塊少一角,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搞不好就成廢人了。
到時候估計連樓燼姓樓還是姓燼都分不清,魔界直接立馬易主。
如果新君沒有江灼這麼強,公上胥可能就率領神兵神將直接打過來了,接踵而至的就是六界浩劫,死傷無數。
所以樓燼壓根連碰都不敢碰這石頭一下,後撤步遠離,然後離開了江灼的識海。
才一睜開眼,一張碩大的臉映入眼帘。
「這位仙長就是君上帶回來的客人吧?」這是一個女孩子,長得眉目清秀,笑眯眯的,說話的語氣也很討喜,「滕陰都跟我說了,讓我來招待您!」
樓燼覺得她很眼熟,好像之前在哪裡見過一樣。
但他不確定,只問:「你是……」
「我叫傅雲,仙長叫我小雲就好了!」女孩很快答道,還跟樓燼又遞了一個笑臉。
傅雲……小雲……
樓燼想起來了。
他在無上宮的那張畫裡見過這姑娘,當時她也說過自己的名字,也是叫小雲!
「小雲姑娘是魔君的什麼人?」樓燼問她。
「也不算什麼人,」小雲羞赧地抿了抿唇,「和滕陰一樣,我們都是十五夜的夥計,平時有工了就去十五夜幫工,沒工的時候就看看君上這邊有沒有什麼需要的。」
樓燼對她笑了笑:「但你好像……不是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