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燼:「……別哭了,頭疼。」
樓燼的話比平時任何時候都要簡短,哪怕是一句調笑。聲音中也夾雜著極其容易被忽視的粗重呼吸。
江灼敏銳地意識到,樓燼大概率快要墮魔了,這會正是最痛苦的時候,天劫也即將降臨。
江灼感覺樓燼似乎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你——」
樓燼對他道:「扇子給我。」
江灼沒聽清:「你說什麼?」
樓燼卻沒再重複了。
幾乎是在江灼都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他後頸一痛,心口佛被粗暴地拽了下來。
江灼驚道:「你做什麼?」
樓燼道:「賠你。」
江灼一怔,過了幾息才問:「你都……聽到了?」
樓燼未置可否。
江灼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急切和心虛,問他:「你聽到了多少?」
樓燼沉默了會,笑了:「你猜。」
江灼不猜,這會兒根本不是打啞謎的時候。
現在連唯一能助樓燼渡劫的骨扇也用不成了,樓燼很有可能會喪命於此,而作為當事人的樓燼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先渡劫再說,」江灼道,「你不能死。」
話說完,卻無人回應。
「樓燼?」
江灼伸手往面前的黑暗中一探,面前空空如也,本站在這裡的樓燼此時已不知去向。
他心中一驚,施法照亮整個山洞,只剩下他和倒地不起的容嘉兩個,哪裡還有樓燼的身影?
-----
江灼和容嘉說的那些,樓燼全都聽到了。
魔骨,師父,重生,樓燼聽得一字不落,雖然軀體上已經痛苦不堪,但他很快明白了江灼的所有意圖。
江灼接近他是為了復活那個「師父」,他很可能是被江灼當成了一個爐鼎,江灼一直養著的骨扇其實是那個「師父」的魔骨,如今魔骨有損,江灼所有的打算全部落空。
對於這一切,樓燼的心情幾乎可以用波瀾不驚來形容。
他早就猜到了。
只是,從江灼口中聽他親口說出來,總歸還是有點……失落。
樓燼不耐地「嘖」了一聲。
——如果只是把他當爐鼎,為什麼不早點動手?
江灼顯然也沒意料到樓燼會墮魔,不然就按照他的性子,一定會提前準備好一個萬全之策,以保作為爐鼎的樓燼不喪命於天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