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燼下意識回頭,便看到清元拄著拐杖站在自己身後,一隻手握拳拿著什麼東西。
樓燼深吸一口氣:「前輩。」
「我倒也非故意偷聽,」清元慢吞吞地伸出手,掌心赫然躺著一株幽蘭的嫩草,「這東西放我這裡很久了,既然你們有用,就拿去吧。」
樓燼一怔:「這是……」
鳳凰草。
「公上胥給我的,」眼見著樓燼沒伸手接,清元便慢慢上前,將鳳凰草親自交到了樓燼手中,「沒有鳳凰草,誰都出不了這裡。」
做完這一切,清元又慢慢地收回了手,兩個手疊在一起拄著拐杖。
「我看得出來,」清元說,「你也是個好孩子,你不是故意阻撓我救人的。」
樓燼凝視著手中的鳳凰草,驟然覺得清元被矇騙這麼久真的不是她的錯。
如果自己手上就有能開鎖的鑰匙,誰又會覺得自己被關起來了呢?
怪只怪公上胥實在太高深了,他能將清元囚禁在這裡這麼久,用的絕非武力,而是對於人心的洞察和利用。
「多謝。」樓燼攢著鳳凰草收回手,再次對清元作揖,「不過……您為什麼這麼幫我?」
「因為我們有緣吧。」清元將樓燼扶了起來,笑得很慈祥。
「前輩,」樓燼鄭重地說,「很多東西我沒辦法解釋,但我不能將那些修為還給您,還有個無禮地請求,希望您不要救龔寧。」
說罷,又補充道:「就是公上胥帶來的那個上神。」
樓燼就沒想著清元會答應。
他都想好了,等有朝一日有機會了,他再慢慢向清元解釋。
可清元居然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樓燼愣住了。
清元笑了笑,努力舉起手,在他肩上輕輕地拍了拍,悠長地說:「好了,去吧。」
又很認真地看著樓燼的眼睛,極慢地囑咐道:「之後啊,就真的別再回來了。」
這一雙眸比世間所有的泉水都要清澈,樓燼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什麼時候點了頭,答應了她。
之後發生的一切都像過場一樣,樓燼渾渾噩噩地將被團成一團的朱宣變成廢紙捏在手中,又讓容嘉變成玉佩掛在腰上,這才拿著鳳凰草,走出了湖底鏡。
「你把金丹帶回去還給朱禮他們,然後立馬帶著朱宣回妖界躲著,」樓燼面無表情地吩咐容嘉,「不要被公上胥發現。」
容嘉點頭如雞啄米:「那師父呢?」
「我……去極西之地找江灼。」
容嘉覺得樓燼有點不對勁,便問:「您怎麼了?」
「嗯?」樓燼失神片刻,「什麼怎麼了?」
「師父別嚇我啊!」容嘉急得要哭了,「是不是剛才那個奇怪的老婆婆給您下了什麼失智蠱了,您怎麼魂不守舍的?」
樓燼:「失智蠱……徒兒想像力一向豐富。」
容嘉:「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