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訥訥地張著口,好半天才說:「別開玩笑了,一點都不好笑。」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樓燼雙眉微豎,指著越來越洶湧的風漩道,「當我開玩笑也行,畢竟我也不知道這一招能不能成功,現在我們找不到陣眼,除了信我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只幾句話間,風漩已然變了形狀,方才他們還能悠閒地懸空在裡面,這會連一個能待的空間都找不到了。
江灼也知道輕重,雖然他仍有懷疑,卻不再多言,摘下心口佛遞給樓燼。
樓燼注入靈力,蓮花花瓣深深嵌在掌心,血珠也冒了出來。
「多謝。」樓燼道。
這句話藏在風裡,江灼沒聽到——他正在緊張地看著慢慢現形的骨扇。
江灼壓根沒信樓燼說他就是如煉本人那番瞎扯的話,他本以為樓燼是想借骨扇的魔氣一舉衝破風漩,但看樓燼的架勢卻並非如此。
這是竟打算以血祭扇?
一般來講像這種東西都十分認主,就比如龔寧當時拿的那金龍鱗化成的彎月刃,恰恰因為他無法掌控彎月刃,這才強行以血祭刃,使之為他所用,魔骨又不同於一般的法器,如果真的反噬,樓燼便會七竅流血金丹暴斃而亡。
但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江灼甚至沒來得及阻止。
「不可!!」
江灼悽厲嘶吼,喉嚨被這一聲扯到裂開,一口血噴了出來。
只見樓燼壓根沒有收手的樣子,他輕輕推開江灼,整個人已經被濃黑的魔氣吞噬。
「樓燼!!!」
江灼決眥欲裂,一顆心悶著痛到直不起腰來,就好像極鈍的錐子一下下往心臟里鑿一樣。
他知道,樓燼是要救二人出水夢宇才不得不鋌而走險的。
「快停下……樓燼,快停下!」
魔氣已經彌散開來,饒是江灼都有點頭腦發蒙。
他尚且如此,處於魔氣最中心的樓燼的現狀已經可想而知了。
樓燼的聲音從那一團黑霧中傳了出來。
「我數三二一,到時候就別稀罕靈力了,能不能出去全在此一舉。」
在這一瞬間,江灼的腦中閃過無數個念頭。
樓燼會死的。
江灼想,他親眼看過在乎的人魂飛魄散,如果樓燼這就奄奄一息地躺在眼前,就算真的出去了,好像也沒有什麼能支持他走下去的理由了。
「三!」
千百年來,江灼唯一在乎的就是如煉。
他這一輩子活得沒什麼滋味,在如煉死後,復活如煉就成了他唯一的執念。
可偏偏他選擇了樓燼當爐鼎。
「二!」
江灼死死握著拳,悔恨像水鬼一樣糾纏充斥在心頭的每一個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