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得多,你煩了,所以要撒謊?」
江灼又看了回來,眸光動了動,樓燼沒來由覺得他那眼神的意思是:「沒有煩。」
如果是以前那對什麼都漫不經心的樓燼,應該就不這麼執著於江灼的回答了,也不至於對著一個不知所云的眼神品鑑這么半天。
樓燼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變了,但具體是哪裡,他也說不好。
「我得去一趟冥界,」最後,樓燼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本就不存在的浮塵,道,「你先忙你的那些大業去吧,改日再聯繫。」
隨著他的動作,江灼也下意識坐起來了一點,又好像不知道要說什麼似的重新坐了回去,說:「其實你只用幫我到這裡就好了。」
樓燼:「什麼?」
「之後的事……按理說都與你無關了。」
樓燼愣了一下,沒什麼意思地笑了出來:「卸磨殺驢?」
「我說真的,」江灼還是站了起來,「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
他「覺得」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有營養的話來,翻來覆去都是車軲轆話,樓燼聽著聽著就皺起了眉:「行,都聽你的。」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們之前的結盟就到此為止了,你替我解了蠱,我替你找到易明,到此為止了。」樓燼說。
他語氣不太好,有點公事公辦的意思,面上也沒有一貫的笑容了,江灼有點不知所措。
樓燼沒再說什麼,縱身躍下雲端。
不用回頭也知道,江灼一定在看著他的背影出神。
那人一定在奇怪自己為什麼會是這個態度。
想不通就算了,也沒指望他能想明白。
樓燼壓下心緒,在空中又掏出那個笑著的人頭木看了一會,隨後面無表情地收進囊中。
冥界還是那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樓燼飄然落地,見不遠處又起了一個白骨祭壇,慢悠悠地走了過去。
祭壇不高,和之前為班小軒穩固神魂的那次沒法比,班儀就在祭壇下面負手站著,微微仰起頭的樣子就好像她已經在那裡站了千百年一樣。
班小軒本在一邊玩,班儀喚了一聲,他便聽話地走到身邊來,乖巧地伸出小手牽住班儀。
陰風四起,祭壇上揚起了白幡。冥界不生活物,供奉著的水果本來都蔫了,但班儀一揚袖子,那些水果的顏色又立馬鮮艷了起來。
這是一個很肅穆的場景,應該是在祭奠誰的逝去。
但班儀他們本就是鬼了,生死已然混為一談,本無須祭奠的。
樓燼站在旁邊,等到整個祭禮完成才上前,對班儀行了個禮。
班儀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來,愣了一瞬,手掌在身後一按,剛才那宏偉矚目的祭壇瞬間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