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儀「嗯」了一聲。
容嘉又道:「他……他還托我傳個話來著……」
說罷,他看了看班儀,又看了看山歡,兩人明顯忙著, 他不知道這時候是不是說這話的好時機。
班儀示意他講。
容嘉便道:「上神說,他之前被神君抓走時, 在獄中聽說神君手中有一柄失傳已久的法器,名喚歸無。」
「歸無……」山歡將這兩個字又念了一遍,轉頭去看班儀,「您聽說過這東西麼?」
而班儀則面色一凜:「這是清元天師當年的法器,由如煉父母所贈,自從如煉父母雙雙隕落後,這柄法器也不翼而飛。」
山歡道:「這法器有什麼玄妙之處?」
班儀頓了一下:「……你可曾聽說過惡念歸無?」
山歡不說話了。
事實上,歸無本是清元用了上千年的趁手法器,而當年神界惡念四騰,她曾用這一招惡念歸無助如煉一臂之力,神界這才得以重歸清淨。
所以,現在公上胥既通過龔寧的金丹儲有惡念,又手握歸無,令人可怖的便不只是他的修為了——就算當年處於修為巔峰如煉再世,也並不一定能與這樣的公上胥為敵,更何況樓燼壓根連魔骨都收服不了。
山歡訝然:「既然是清元天師的東西,自當早就生出了靈識,他如何——」如何能駕馭得了這柄法器?
「不知道。」班儀的聲音極其嚴肅。
兩人心口上都蒙著一層沉重的陰霾,就好像脖頸上懸著的刀終於要落下來了一樣。
「我們能有多少勝算……?」好半天,山歡才幽然開口。
「不足一成。」
「不足一成?」
「公上胥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那個地步,」班儀說,「這可能是最壞的結局。」
「但也好不到哪去了。」山歡輕輕笑了一下,帶了點自嘲的意味。
班儀沒回答,算是默認了。
一旁的容嘉聽得一愣一愣的。
惡念歸無,惡念他知道是什麼東西,歸無便是那柄法器,惡念歸無又是什麼,是某種至上無二的法決麼?一使出來就能天地俱滅的那種?
他期盼地看著兩位君上,但她們誰都沒有要開口解釋的意思,只說讓他下去好好照顧易明。
容嘉只得應下來。
臨走前,他抬頭向天上看去。
半透明的天幕像一口大鍋,上不見頂,亦無邊無際。
這口鍋壓得容嘉喘不上氣。
他錘了錘胸口,腳步越來越慢,到最後便停了下來。
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也得做點什麼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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