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容嘉眼裡泛起了光,仿佛看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如果要救公上胥,我就得把這半枚金丹還給他,」樓燼終於出聲,「那也就意味著我不能與魔骨相融……那就再無人能奈何這仲西了。」
容嘉不信:「既然當年仲西敗於東極之手,師父去求東極不就行了!」
「哪有這麼容易。」樓燼笑了,「你沒看下面那是什麼嗎?」
——那是能顛覆天地的惡念,在惡念的滋養下,仲西強得無可匹敵。
多虧了這次容嘉偷跑出來,他們才得以陰差陽錯發現了公上胥的盤算,如果真的等他們養好了傷再去討伐公上胥,只怕到時候一切早已為時太晚了。
容嘉眼裡的光熄滅了。
「那怎麼辦?」他抖動著嘴唇,「真的就只有一條路了?」
樓燼看著下方一點一點被拓開的路,沒有說話。
容嘉一直抬頭看著他,眼睛都酸了,恍惚間又好像回到了璧川宮的那些日子,花香酒香終日瀰漫,他師父就站在那百級玉階之上,揮手就是極盡瀟灑。
「師父?」容嘉回過神來,見樓燼不答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便又叫了一聲,「師父?」
樓燼驟然回過頭來:「容嘉,如果以後沒有師父了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容嘉像被針扎到了一樣,「您說什麼呢?!」
「能替為師照顧好你師娘麼?」樓燼問他。
「不能!而且我也不知道什麼人突然就成了師娘!」
容嘉狠狠揉了揉眼睛,酸脹得生疼。
「嗯,暫時還不是呢。」樓燼輕輕笑了。
他收回目光,看向了那沒有頂的天,沒有底的海。
容嘉說的不錯,神罰不會放過他的。
公上胥的罪孽需要眾神審判,誰都說了不算。
「師父您真別這樣,」樓燼越是平靜,容嘉越是怕,怕一切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您倒是想想辦法啊!」
一條通往混淵台的路已經出現在了眼前,樓燼下意識握緊了拳,又在容嘉身周施了一層法,這才對他說:「為師還有一件事要拜託你,清元天師是為師的救命恩人,你務必要待她如待我一般,不許不尊,不許忤逆,知道嗎?」
「……」
「搖頭也沒用,我只當你答應了。」
容嘉還要再說什麼,樓燼卻不由分說,施法向下一壓,下一刻容嘉便出現在了混淵海底。
這裡寒涼刺骨,樓燼給的保護罩也並不能撐多久,容嘉很快找到了易明和被困在夢魘之中的清元。
「他們可算找到你了!」易明擦了一把汗,「上面怎麼樣了?」
容嘉喉中發苦,把這一遭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輪到樓燼的情況時卻支吾起來,什麼都沒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