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江水深走來,煞風景地打斷他的冥思。「冬凌呢?」
百里疾好似沒聽見,一個極有氣勢的反問:「岳華濃呢?醒了?」
江水深:「醒了。冬凌呢?」
百里疾不答,半天幽幽地說了一句:「你現在口味是這樣了。」
江水深頓感不妙。「請教這位兄台,我口味應該是什麼樣?」
百里疾:「不知道,但這位跟我姐除了美貌外沒半點共同之處,連美貌也不是一個方向。你看上他哪裡?看上他折騰?」
饒是身經百戰如江水深,眼角也微微抽搐了一下:「……他不算折騰。」
「別誤會,我不是對男的有什麼意見。」百里疾說。「我只是單純地希望你孤獨終老。」
江水深不為所動:「承你吉言。冬凌呢?」
百里疾從懷裡掏出一張字條。「我真是不忍心給你看。正當你們打情罵俏、如膠似漆的時候,你的小尾巴已經黯然離去。」
江水深顧不得追究他監護的責任,一把搶過來,看那字條上寫著乾巴巴的兩句:我先回去了,先生勿念。他抓住百里疾肩膀:「就這一張紙?」
百里疾本能的就開始推卸:「怎麼你還要他寫十車?孩子說得很明白了,他看你太忙,就自己回家,你不用惦記。其實我去睡回籠覺時就看見他站在門口,臉雖然有點腫,精神倒是不壞。我中午還帶他吃了飯呢,吃了好幾碗,有說有笑的。又不是給人綁走的。」
江水深望向城外,眉頭皺成了死結。百里疾雖然不明就裡,但立刻抓住機會添油加醋。「你現在是不是也嘗到拖家帶口的滋味了。」
江水深看了他兩眼,終究什麼都沒說,轉身進門。百里疾拽住他。「等等,這還有封信。」他朝院裡揚了揚下巴。「是給那位的。」
「是何其繁的信。」岳華濃說,他已經坐了起來。「惜芳菲差人送來的。何其繁隻字未提何壁和其他人的情況,並問我是否要回指月堂去。」
他將信放回封中,何其繁慣用的信箋顏色不是桃紅就是李白,灑金紋彩,暗香浮動,猛一見還以為是情書。「所以何壁跟何其繁都沒死。你高興了?」
江水深道:「你很失望?」
岳華濃道:「不會,反正自從你橫插一槓子進來,我就一直在倒霉。」他很無所謂的下了床,拒絕江水深幫助,單腳跳到桌旁坐下,擺弄桌上的筆墨,考慮起回信的措辭。
「你要回指月堂嗎?」江水深問。
岳華濃搖頭。「我這個樣子回哪裡去?何其繁也未必說了實話。說不定只是引我入彀。若真是如此,很不簡單了——他可不擅長說謊。」他想了想又說:「不過我也會儘快離開此處,崔章滅口不成,說不定還在伺機而動,不能再給你小舅子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