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蜷曲的手指,仿佛要握住什麼東西。在舉過頭頂的同時突然伸展,機械地朝自己天靈蓋揮下。
解三聲左手本能地一動。他知道此事他無權置喙,挹盈虛的決定也不容違抗。他只是下意識的想要去攔阻,縱使他知道已經太遲。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仿佛一道劈開葦叢的輕煙,轉瞬間鎖住了江水深高舉的右手。岳華濃擋在江水深身前,朝他笑了一笑。
「抱歉。」他說。「我來晚了。」
第 14 章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解三聲禮貌地回答。他沒忍心去看崔章的表情,只注意挹盈虛的反應。挹盈虛並不動怒,好像對一句話就殺了江水深也沒抱太大希望,此刻岳華濃突然現身,便只是對著他打量。
「我不但來遲了,還要長話短說。」岳華濃飛快地向挹盈虛行禮。「不知堂主是否還記得我。在下岳華濃。」
挹盈虛眯起眼。「單槍匹馬闖我藏劍樓,如入無人之境,這樣的人中龍鳳,老夫安敢不記得。」
岳華濃坦然以對:「前輩言重,這非我一人之力。貴派地形複雜,戒備森嚴,如沒有這位崔兄的幫助,我寸步難行。」
挹盈虛表情幾無變化。「還有嗎?」
岳華濃:「前輩請看這方才圍殺之人。這些人出處成謎,身價卻極貴,動輒成百上千金銀,崔兄放著名門正派諸多才俊不敢動用,屢屢請這般勢力相助,所費定然不貲,這也走明面上的帳嗎?」
挹盈虛仍舊不動聲色。「還有嗎?」
這種一切盡在掌握的鎮定很容易讓人產生自我懷疑,感覺自己百般謀算早已落在對方彀中,更不敢面對隨之而來的反噬,但岳華濃此刻心急如焚,都不計較。「沒了。我已將一切如數告知,接下來前輩自有定奪。前輩如沒有別的吩咐,容晚輩告退。」
挹盈虛道:「你是否忘了一件事。」
岳華濃警惕地退了一步。「忘了稟告前輩,請容我將此人帶走。」
崔章驚嘆。「你好貪心。」他終於打定主意,朝挹盈虛深施一禮。「這樣欺師滅祖的畜生,居然也在此大放厥詞,污衊弟子清白。弟子決不饒赦,還請師尊下令,讓我將他斬殺當場,以警世人。」
挹盈虛道:「不是這件事。你手中的劍不留下嗎?」
岳華濃嘆了口氣。「前輩,我此刻劍若離身,焉有命在。」
解三聲急了。「你已答應將所盜之物悉數奉還,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抱歉,解兄。」岳華濃說,倒是沒敢看他眼睛。「繁弱弓和含香爐我都已雙手奉上,但兩不厭確實不同。劍初成便已為人所奪,指月堂從未得見此劍全貌;劍身上錯金銘文千仞二字,雖已磨去,痕跡猶在。此劍是晉無焰為家師鑄造無疑。既是指月堂之物,恕我不能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