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流平靜地說:「五感盡失,灰飛煙滅,不入輪迴。」
恍若說的並不是自己。
「可那又如何?」魏明流抬眼看著鳳夙:「我不在乎。」
「不愧是一夕劍主,果然是我輸了。」鳳夙仰頭大笑,無回峰上迴蕩著他蒼涼的笑聲,被一夕劍命中死穴,他再無多餘反抗的餘力,而魏明流的下一劍便能置他於死地。
「可嘆我鳳夙費盡心力、功高一世,雖說成王敗寇,最後卻因這等事而死,實在可笑、可笑!」
只覺頸間微涼,鳳夙閉眼,卻遲遲未等來對方下手。
這個戰勝了天下人皆為之懼怕心顫的一代魔主的白衣劍客,此時拿著劍的左手竟在微微發抖。
鳳夙感受到微涼的劍尖抵在他的喉前,雖是顫抖著,但始終…不肯往前。
只不過劍尖一送的事,他一夕劍主造下的殺孽不可謂些少,如今卻是猶豫或者是害怕了?
要知道,魏明流只有這唯一一次機會。時間一過,他便會逐漸失去功力,然後步入黃泉。
不殺,則天下亡。
睜開眼,大雨朦朧之下,依稀可見魏明流木然的臉。
鳳夙眸光一閃,霎時便懂了這其中的緣由。他打量著眼前已然心緒不穩的人,目光暗藏陰狠。餘光掃向落在一旁的九淵劍,暗暗算計。
半晌,魏明流才恍惚般地開口。
「他們都說,你已經死了……」
他的右手握成拳狀,殷紅的血液自指縫間連續不斷地流出,可見其用的氣勁之大。
他輕輕嗤笑一聲:「可我……不信。」
「即使那魔頭通過奪舍…用你的身體四處作惡,滅了無數門派更是殺了……楚懷袖。殺了楚懷袖!!!」
魏明流的左手用力地握緊一夕劍,青筋一根一根地炸起,而他的目色卻依舊平靜,他靜靜地凝視眼前這具身軀,仿佛想要看穿其靈魂。
「魏若無,我已經無法分辨,這到底是我的直覺,還是我不想去相信事實……一直在自欺欺人!」
他再次垂眸,強自牽起一抹笑意:「你曾說我魏明流眼中從來沒有過天下蒼生,可算是涼薄冷血至極之人!與你算是雲泥之別……」
鳳夙的手微微動了動,他雙眸緊緊地盯住魏明流,見他沒有發現絲毫破綻,這才緩緩地又動了。
然而,不知道怎的,鳳夙突兀的察覺自己的手僵了一下,仿佛由大腦控制著的神經中樞突然被不可查的力量屏蔽了。
只是因為,他聽見眼前面無血色的白衣人輕聲喚道:「魏若無。」
「魏若無。」
「魏若無」
就像一個人在寂靜的夜裡已經無數次的呢喃著這個人的名字。在痛到極致忍而不能之時,只有魏若無三字,才是最好的解法。
鳳夙的殺意被隔絕在這三個字的輕喊里。
「你可知,我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