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錦衣衛,鬧得人人皆知不說,萬一刺激了世子,事情更難辦。您就寬心坐一會兒,奴婢一定把事情辦周全了。」檀韞說著快步攔住皇帝,行了一禮,轉身跨出了殿門,「薛公公,給陛下舀杯茶,讓執扇的人來,再把清心香點上……」
檀韞一邊快速吩咐一邊下了階梯。
皇帝還是不甚放心,指了下御前牌子,「讓錦衣衛同知別楨去找渡洲,讓他們一道過去,見機行事,不論如何,哪一個都不能傷了,快!」
御前牌子道一聲遵旨,快步去傳令了。
「孽障撒瘋,是朕沒有教養好他,」皇帝沉聲說,「此事傳出去,彈劾他的摺子能把朕淹了。」
何百載聞言立刻說:「陛下放心,此事宮裡不會傳出半點風聲出去,奴婢們都仔細盯著。」
皇帝沒有再說什麼,擺手示意兩人退下,回了暖閣。
薛縈端著熱茶緊隨其後,將茶奉上,寬慰道:「陛下,沒有檀監事辦不成的事兒,您別擔心。」
「世人最怕的不是狠人,是瘋子,因為瘋子下一瞬會做什麼,他自己都預料不及。」皇帝握著茶杯,感受著杯沿里的熱氣,嘆氣道,「鶴宵啊鶴宵……朕有時會想,把他留在雍京,是害了他,也許該讓他去北境,去他外公舅舅身邊。」
薛縈說:「世子爺往常一年有大半年都在外頭……」
「可他從沒去過北境。」皇帝垂眼說,「好好的芝蘭玉樹,書不讀了,官兒不做了,整日做個混帳,不計名聲,不要實權,婚事、差事都不要……他心裡是明白的,他不僅是秦王世子,還是北境英國公府的孫少爺。」
薛縈猶豫著說:「陛下,您心裡頭掛念世子,世子是知道的。」
「朕只能掛念他,實則什麼都做不了。」皇帝嘲諷一笑,心中不虞,「皇叔也是,明知鶴宵心中厭煩他,還要在生辰這天上門去討嫌,這下事兒鬧大發了,還不知能不能收場。真不知道作的什麼死!」
第24章 端午日
傅濯枝醒來時發現身上換了層薄被,他扯了下床頭的鈴鐺,一班侍從端著盥洗工具魚貫而入。
洗漱完,負責梳發的侍從上前,傅濯枝揮退了,「今兒不出門,懶得束髮。」
他披上一件胭脂色外袍出了內寢,埋伏在廊檐上的瑪瑙蛇「咻」地躥到他肩上,熟練地做他的圍脖。
廊外百花齊放,蝴蝶翩躚,傅濯枝掃了眼通向外頭的鵝卵石□□,「昨兒下雨了?」
「並未。」廊下的近衛回答。
「哦,傅一聲欺上了,」傅濯枝說,「把他拿過來打一頓。」
「主子饒命!」傅一聲翻牆而入,拿著一隻匣子恭敬地呈到傅濯枝面前,殷勤地說,「北境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