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家怎麼會絕後?」傅濯枝納悶,「您在外頭那麼多紅顏知己,指不定有多少種流落在外呢。」
「斷然不會!」秦王知道跟這孽障不能來硬的,於是把話軟一軟,好言相勸道,「外頭那些女子,我絕不會讓她們懷上我的種,她們畢竟身份卑微,我只有你和渡洲兩個兒子,秦王府也只有王妃和你母親兩位女主人。」
「我母親?」傅濯枝晃著酒杯,臉上露出點笑意,「要我說,在您心裡,我母親還不一定比得上外頭的女人呢。外頭的女人和您情投意合,拿錢拿宅子拿金銀珠寶,我母親卻只能得您一劑春/藥,和我這麼個孽種——」
「傅濯枝!」
秦王那張俊美無雙、看不出年紀的臉龐好似驟然龜裂的牆殼,潔白無暇的表面裂開,露出裡頭的斑駁腐爛。他瞪著傅濯枝,傅濯枝也瞧著他,好奇地「哈」了一聲,「喲,實話不中聽啊,我哪個字說錯了?」
秦王上前兩步,伸臂道:「你非要這麼和你爹說話嗎?」
「啪!」傅濯枝手中的杯子被他捏碎了,酒水碎片濺出去,割破了他的手指,酒水滲進去,疼痛直接衝進腦子,他擋開衛灃和傅一聲同時伸過來的手,站了起來。
「爹?」他玩味地看著秦王,「我真是您的種嗎?」
秦王瞪大眼睛,「你在胡說什麼呢?你不是我的種,你是誰的種!」
「誰知道呢?母親以前不是養男寵麼,指不定我是他們之中某人的種,是外頭隨便一個野男人的種,」傅濯枝撐著桌沿微微俯身,朝秦王露出一記柔和的笑意,「或者我其實是先帝的種?」
「孽子!」秦王上前拍桌,「你不要命了,這話傳出去,誰都救不了你!」他目眥欲裂,「傅濯枝,傅鶴宵,我看你是真瘋了,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我要真瘋了,你得跪下來跟我磕頭道謝,瘋子怎麼繼承爵位,比起我,傅渡洲才更合你的心意,不是麼?爹,」傅濯枝著實不理解,「我在給您讓位呢,您怎麼就不思感恩呢?」
秦王搖頭,連連後退,「我是管不了你了,你心裡沒爹沒娘,只有北境,那我就給北境寫信,讓英國公來——」
「唰!」
傅一聲的腰帶一抖,裡頭的軟劍被傅濯枝抽出來,他一驚,「主子……」
傅濯枝推開擋路的傅一聲,晃悠悠地繞過圓桌,往外走了兩步,蛇纏上脖頸,煩躁地用腦袋戳著他的下巴、下頜,他輕柔地按了下蛇的腦袋,糟心到了極點。
「爹,有些事兒,我真的不想讓外公和舅舅知道,這也是為了您好,畢竟若讓他們知道當年您與母親不是情投意合才結為夫婦,而是您見色起意、設計姦污了她,他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您的。」傅濯枝走到秦王面前,顰眉落下淚來,很可憐地看著他,「爹,我已經沒了娘,若是再沒了您,我該怎麼過活?您就當是可憐兒子,安生一些,好不好?」
秦王喉結滾動,被傅濯枝含淚卻無情的目光看得渾身寒毛直豎,連連後退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