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韞笑了笑,「沒事,你先去吧,我躺會兒。」
「是,那我先出去了。」是觀退出房間,輕輕關上門。
檀韞脫了外袍和鞋,在一旁的軟榻上躺下,僵硬的腰發出一聲悶響,他舒服地呼了一聲。正蒙蒙發困時,房門被敲響了,「……進。」
傅濯枝推門而入,一眼就瞧見榻上的睡美人,提著食盒的手一緊,又若無其事地鬆開,輕步走了過去。他將食盒放在榻邊的小几上,說:「這家味道不好,我給你備了別的。」
檀韞只在他進屋的時候睜眼瞧了一眼,這會兒已經閉上了,說:「有什麼啊?」
聲音很輕,又有些啞,是放鬆的、日常的味道,傅濯枝耳朵發麻,眼前莫名其妙地掠過檀韞穿著紅嫁衣嫁給他的樣子。
他說:「蔥椒魚片,雨前蝦仁,糖醬雞塊,玫瑰羹,金丹釅,還有一盞時令瓜果。」
沒有不喜歡的,檀韞睜開眼,撐著榻坐了起來,接過傅濯枝遞過來的玫瑰羹,說:「世子跑過來做什麼?」
「江峽想不到我是跟你一道辦差的,也根本不拿我當回事兒,我是明是暗都不要緊。」傅濯枝看著檀韞的表情,「味道還好?」
「嗯,不甜,玫瑰很香,要是冰鎮會更好。」檀韞點評著,又說,「世子別站著了,請坐吧。」
傅濯枝不願意搬椅子,將小几搬到檀韞腿前,擺好碗筷,就趁機直接在榻邊落座了,說:「喝冰的再吃熱食,肚子會鬧脾氣。」
「我不會,我的胃很堅硬。」檀韞說。
「那金丹釅先別喝了,我讓傅一聲繼續拿去冰鎮,你待會兒帶著解渴。」見檀韞沒意見,傅濯枝便喊了一聲,門外的傅一聲立馬進來,接過那壺金丹釅,退了出去。
「就是從吳州買的金丹釅嗎?」檀韞問。
傅濯枝點頭,「對,我提前通知了吳州那邊兒,算著時辰讓人一路冰鎮過來的,方才我嘗了一杯,鮮味兒沒變。」
蔥椒魚片香味馥郁,魚肉滑嫩,蔥椒入味;雨前蝦仁清香可口,蝦仁鮮嫩,海參潤滑;糖醬雞塊也是酸甜開胃,鮮香可口。檀韞把瞌睡都吃跑了,毫不收斂地在傅濯枝面前展現了自己稍顯貪婪的胃口。
傅濯枝晃著摺扇,就靜靜地瞧著他吃,檀韞覺得那目光像是在看心愛的娃娃。
那柄扇子製作精良,裡頭應該是放了消暑的松香,和著屋裡的涼氣一下一下地送到他臉上,檀韞吃得很舒心,放下筷子時突然有了感覺,立馬拿起巾帕捂住嘴,打了聲嗝。
實在失禮,檀韞正想道歉,就聽傅濯枝笑了一聲,說:「看來是吃飽了。」
檀韞掃了眼被自己掃蕩乾淨的幾隻碗碟,溫聲說:「嗯,胃口好。」
「夏日胃口好是好事兒。」傅濯枝將一隻象牙細簽遞給檀韞,「吃點水果。」
檀韞接過簽子,插了一塊西瓜吃了,「脆的。」
當然,傅濯枝知道他不愛吃沙瓤的。
又吃了兩塊,實在脹不下了,檀韞放下籤子,說:「多謝世子款待。」
「你叫我什麼?」傅濯枝說。
檀韞頓了頓,說:「鶴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