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韞終於忍不住,笑了笑,「我都說了,我沒想走,你何必……費心挽留?」
「……我以為你唬我。」傅濯枝沒想到指尖相碰帶來的感覺竟然會比先前檀韞酒醉後墜在他懷裡的觸感更可怕,雖然不實在,但輕飄飄的,像極了他吃藥後的感覺。
五臟六腑筋骨血液似泡進了水罐子,水不斷升溫,他也跟著燥熱起來,不明覺厲地陷入渾渾噩噩、飄飄欲仙的夢境,腦中心中再無痛苦,只有無盡的歡/愉。
只不過,從前是想像,如今卻是真實的觸碰。
哪怕只有一息。
傅濯枝不敢看檀韞,又清了清嗓子,可他不知該說什麼,又很想說什麼,糾結來去,倒是讓檀韞先開口了。
「中秋的時候,宮中設宴群臣及家眷,很熱鬧的。」檀韞抬眼看著傅濯枝,「你也來嗎?」
「來。」傅濯枝說。
來見你,來陪你,與你分一隻月餅,敬一杯酒。
「好。」檀韞輕聲說,「我等你。」
傅濯枝不知道檀韞是何時走的。
柔聲細語,殺傷力竟這般可怖,也不能怪那些死在情愛中的人蠢笨了。
檀韞出了偏殿,走了一段路,守在前頭的是觀上前來,說:「小爺,我跟了劉秧一路,他沒有去見何百載,而是直接回了直房,現下有別的人盯著他,但凡他有異常,都會立刻來報。」
檀韞回神,說:「好個機靈小子,我什麼都沒說,你也能明白我的意思,翠尾沒有白教你。」
是觀到底還年輕,又遠不如檀韞沉靜,被誇得嘿嘿一笑,扭捏地晃著胳膊,說:「我見您不讓長隨們守著偏殿,劉秧又從裡頭連滾帶爬地出來,便猜測您是要釣魚,反正我哪怕猜錯了,也只是白跑一趟。」
「不錯,做得對。」檀韞不吝誇讚,而後說,「有的時候,活人是要比死人有用。」
是觀點點頭,突然抬手指了下檀韞的臉,「小爺,您的臉怎麼紅紅的?」
檀韞摸了摸臉,沒有說話。
是觀見狀驚跳起來,壓著嗓子說:「您和世子竟然敢在乾和宮私/會?!」
「……年紀小,心卻髒。」檀韞敲他腦袋,「少學翠尾,整天看那些污言穢語的話本子。」
是觀不敢說您也看啊,委委屈屈地「哦」了一聲,說:「我也是擔心您嘛!雖然陛下向來待您寵愛寬和,但在乾和宮做那種事兒,還是太出格了,陛下知道了,肯定要罰您。」
檀韞說:「……到底是誰給你灌輸了我和世子單獨相處就要做那種事的念頭?」
「您別想瞞我。」是觀摩挲下巴,「世子也經常來宮裡見您,堂堂世子當起了送餐飯的閒漢,而您不但不阻止,還和世子越走越近,顯然是有了私情。兩個有私情的人關起門來單獨相處,做那種事不是再正常不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