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韞微微挑眉,轉身打量淑妃一眼,說:「娘娘很關心我和世子爺的私事麼?」
「你是不是瘋了?」淑妃撐著床沿,「大表哥是親王世子,未來要襲爵封王,納妃的,到時候他會狠狠地拋棄你!」她怨懟地說,「傅鶴宵這個人,冷漠刻薄,翻臉無情,你就等著吧你!」
「娘娘方才那般評價我,如此看來,我和世子爺正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啊,也是趣事一樁。倒是娘娘,」檀韞似笑非笑地瞧著她,「您這語氣,是不滿我勾搭世子,還是世子勾搭我啊?」
淑妃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少女懷春,傾慕誰人都不是錯,但垮過宮門,宮外的愛恨情仇就要煙消雲散,否則只會害了你自己。」檀韞沒有再看淑妃,轉身離去了。
自十月立冬後,天一日比一日冷,夜間更盛。檀韞出去後被風一吹,臉涼透了,心中的那點燥火卻全然不息,甚至越吹越旺,直到回到蓮台後,推門而入走到榻邊看著傅濯枝那張臉蛋兒……倒是消散了五分。
傅濯枝睜眼,見檀韞冷冷地盯著自己,嚇得一哆嗦就坐了起來,「大半夜的,怪瘮人的。」
檀韞哼了一聲,轉身在床沿邊坐下,背對著他。
傅濯枝見狀暗道不妙,這股火氣是衝著他來的,怎麼去了趟永安宮,就突然對他來氣了?
「馳蘭?」傅濯枝單跪在檀韞身後,伸手抱住他的腰,蹭蹭臉蛋兒,「我哪裡做得不好,你說就是了,別生悶氣。」
檀韞抿了抿唇,悶聲說:「你和淑妃從前是不是有過來往?」
「秦王府和許家是姻親,我和她……」傅濯枝反應過來,擰眉說,「她是不是跟你說什麼了?」
檀韞聞言偏頭,用眼睛把他剜著,說:「好啊,你們真的有事!」
「有許家祖宗十八代的骷髏事啊,早化成灰了!」傅濯枝一屁股坐下,把腿伸直了,撐著床沿,解釋說,「以前淑妃還沒進宮的時候,有一回來找我,說想做我的世子妃,我當然二話不說就拒絕她了,但她什麼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竟然僱傭一堆流氓無賴半道搶劫我,想要來一出英雄救美,笑死人了。」
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樁往事,檀韞好奇地問:「然後呢?」
「然後我把她吊起來掛在竹子上了,並且警告她如果她再敢跑到我面前來亂晃,我就殺了她。」傅濯枝聳肩,「因此從那會兒起,她就記恨我了唄。」
檀韞想了想,說:「不對。她若是記恨你,就不該那樣質問我們之間的關係,酸溜溜的。」
「有什麼不對的?不過是覺得當年我無情地拒絕了她,如今卻和你好,她心有不甘,盼著咱倆不好罷了。」傅濯枝說,「何況你看她,後宮總共就那麼幾人,她還能爭寵爭得勤勤懇懇,哪還有心思惦記我這個曾經把她的一顆芳心無情碾碎成八瓣的人?」
檀韞狐疑,「是麼?」
傅濯枝篤定地說:「是的。」
好吧,檀韞心中的那點鬼火終於全散了,解了腰帶,說:「今兒這事兒還真不能全怪淑妃,畢竟她腦子笨,被三言兩語攛掇也不奇怪。這種妃嬪有孕時為了鞏固地位和恩寵,往龍床塞親信的事兒也不算稀罕。」
傅濯枝伺候他換下外袍,不理解地說:「她腦子笨還顯得高人一等了?」
「……倒也是。」檀韞揉了揉太陽穴,轉身往床上一趴,悶悶地說,「不管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