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不可聽此等奸邪妖言惑眾!」皇帝拍桌。
「求檀監事辨忠奸!」傅濯枝拍桌。
檀韞坐在兩人中間的位置,看一眼相對而坐、目光噼里啪啦的兩人,嚴肅地一拍桌,說:「公堂之上,不許喧譁!堂下罪人,有話盡可說來!」
「我說為難,與賭注不相干,而是怕檀監事為難。」傅濯枝嚴肅地說,「試想,若兄長輸掉比賽,便要親口承認我的身份,但兄長心中忌憚我,定然心不甘情不願。可兄長豈是願賭不服輸的人?如此,被迫喚我一聲弟婿的兄長必定心中惱怒,更加怨恨我。」
他嘆了一聲,在三道「我聽你鬼扯」的目光注視中緩緩道:「兄長不豫,則檀監事憂心,則我之過也!因此,為了家門和諧,為了兄弟情誼,我輸也甘願!」
「好有心機的人!」皇帝劍眉一橫,「你是在諷刺我不顧情誼嗎?」
「我哪有這個意思?兄長,您……唉!」傅濯枝囁嚅幾下,仿佛咽下千言萬語般痛苦地攥緊心口,長嘆一聲,偏頭委屈不已,「我知道兄長不喜歡我,您怎麼說我看我,我都不要緊,但是檀監事是無辜的,他夾在你我之間十分為難,還請兄長看在他的情面上,就容忍我幾分吧。」
皇帝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聞言暴怒而起,就要把傅濯枝原地吊上房梁,以正視聽!
「姓傅的你個小畜生!」
「這裡就我姓傅嗎!您貴姓?」
「你還敢挑釁我?給我滾過來!」
「我傻嗎?有本事你來抓我啊!」
「……」
兩人當場打起來,檀韞嘆了口氣,握著筆專心地繼續作畫,不願參與這場紛爭。但有時你退避三舍,紛爭也要自己登門,不知被誰撞了一下桌角,檀韞手腕一抖,一筆呲啦出去。
逢春大驚,連忙跳下檀韞的膝蓋,唯恐遭殃。
「夠了!」檀韞拍桌,冷聲說,「吵吵吵,打打打,大過年的,福氣都被你們鬧散了!」
兩個罪魁禍首原地站好,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敢吭聲當出頭鳥。
檀韞撐著桌子站起來,轉身看向兩人,視線逡巡,兩人紛紛閃躲。他單手負在身後,圍著兩人走了一圈,停步,兩人心裡一緊,卻見檀韞又走了一圈,再一緊,再走一圈,再一緊——
「咳咳!」傅濯枝一時不慎沒憋住氣,咳嗽起來,同時感覺一道威嚴的目光猛地撞在自己身上。他渾身一哆嗦,偏頭膽怯地對上檀韞的目光。
「是你嗎?」檀韞問。
傅濯枝其實也不太清楚,狡詐地小聲說:「不管是不是我,我都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