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每個妖都深深刻在腦海里的告誡。
【你的生命對於人來說是無窮漫長的,就像人看朝生暮死的蜉蝣一樣,不過一眨眼,他們就歸於塵埃。他們的生命只有短短几十年,太短了。你能看到他們出生,長大,老去,死亡,靈魂歸於輪迴。周而復始。】
【不要和人有太多的交往……他們的恩怨情仇,煙火繁華,雖然短暫,但是一旦在你的心裡留下烙印,你將窮盡一生的無邊無際的時光去銘記,想要遺忘……太難了,太難了啊。】
【初入世間,相識幾十年,他占你的全部時間。當他死去,而你仍將獨自一人。一百年,兩百年,一千年,兩千年,你們相識的幾十年在你的生命中所占的分量越來越少。而這越來越少的分量卻要用一生去遺忘……】
【太不公平了啊……他們死去,只留下你一個人。從此以後,踟躇獨行,再無他人。】
【這時候,你要怎麼辦呢?】
師兄曾經說的這些話,彼時我並不能理解。而他也並不需要我的回答。
他只是默默撫摸著他的骨笛,凝視著虛空中的不知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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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不曾想過如果沒有里德爾先生,我現在會在何處,也許是依然留在霍格沃茨,也許是被某些巫師當做異類追殺,也許早已經在哪裡陷入沉眠——那些他教授我的能力,那些和他一起的經歷,那些從他身上學會的感情,都不會有。
也許我會遇到別人,有新的經歷,但是那都不是他。
因為強大魔力的支持,他的容貌依舊停留在人類最好的年華,但是那也不能阻止死亡的腳步。
他再強大,也只是個人類。他將會死去,沉睡在我不能觸及的生死彼岸。
而我,將要獨自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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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自己鼻音濃重的聲音,「不行。你不要死。我不要一個人。」
「那棘霓要幫我得到冠冕的力量……」他的手指虛划過我的側臉,面具和兜帽長袍消失了,露出我紅紅的眼眶。
「怎麼哭了呢……」他語氣輕柔,「我會長長久久的活著,得到最強大的力量……只要你願意幫我。」
我吸了吸鼻子,拿出冠冕,「我會盡力,但是不知道能不能……」
他為房間設下一系列防禦和屏蔽魔咒,血紅色的瞳孔里映出我蒼白色的倒影。
「開始。」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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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靈力包裹住冠冕,然後試著將我的每一縷靈力如同植物的根系一樣,往冠冕的防禦陣里探去。陣法就像是精密複雜的鎖,而我沒有鑰匙,我只能用靈力注滿並探索每一個關節和空隙,進而構架整個鎖的解構……然後找到陣眼……
冠冕的抵禦越來越強烈,而這次我不再試圖進入,反而抽離了所有力量——既然門上了鎖,那就把整個門拆下來!
靈力夾裹著冠冕的能量抽出,絲絲縷縷回到我的身體,我朝里德爾先生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