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房間空空蕩蕩,除了我的水族箱和一套桌椅之外別無其他。灰色的石牆,簡陋而堅硬,右手邊的牆上一人高的地方有個小小的窗子,被黑色的鐵欄杆封起來,看起來更像個牢房了。
雖然紐蒙伽德的確是一座大牢房。
格林德沃是這裡的囚徒,同時也是我的獄卒。
我在這裡幾乎度日如年,身體上的痛苦遠遠不如精神上的痛苦。蛇能強制休眠來減少體能消耗,當極度的寒冷中甚至會用假死來度過困境。於是我甚至不得不用更長時間的深眠來壓制我無時無刻不急躁的心緒——雖然我很怕再這麼虛弱下去我可能真的就要長睡不起了。
我終於忍不住再次向他請求,希望他能幫我一把。
他拉過房間裡的椅子坐在我對面,「那個禁術是誰給你的?」
「我不能說。」
「因為保密咒?如果是那小子的話,他死了保密咒就失效了。」他攤了攤手,「現在你是自由的,為什麼一定要回去呢?」
「因為他是我在這裡最在意的人。」我說。
「那那個禁術算怎麼回事?」他問,隨即他又恍然大悟似的笑起來,「喔——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眯起眼睛看著他,手指不自覺的在箱壁上收緊了。
「唔,其實那小子挺厲害的,」他說,「畢竟就算冷血成那個樣子,也有個傢伙死心塌相信他。」
「可能因為我也是個冷血動物吧。」我說。
「這真是最不好笑的冷笑話。」他笑起來。
我也笑起來,笑著笑著覺得自己像是哭了,用手一摸,沒有眼淚。
「我決定幫你了,」他站起來,椅子在石頭地面上劃出吱嘎一聲,「你挺有趣的。」
我瞠目結舌看向他。
他自顧自說下去,「你回去親眼看一次也好——畢竟,努力之後的失敗,容易死心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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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我們的關係改善了許多。他幫我製作了新的魔藥,也經常用治癒魔咒為我療傷了。有了他的幫助,我的傷好的飛快,甚至化形都加快了不少。
有時候我也擔心他在耍我,萬一最後他不讓我走怎麼辦?難道他不擔心將來我恩將仇報?當我提出這個疑問時,換來他不屑一顧的笑聲。
「我就算救了你,你能怎麼樣?」
「你聽過農夫和蛇的故事嗎?」我問。
「就憑你?加上你的主子也無所謂。」
我反應了半天,才想明白他說的是里德爾。「他不是我的主人,」我說,「是朋友。」
格林德沃大笑起來,「比起你,我覺得我更了解你的主子——多疑,冷血,殘酷,自負,簡直就是黑魔王的標準類型。」
我看著這個哈哈大笑的「前」黑魔王,憤怒的扑打著水面,「你不了解我們的關係!我是他最信任的朋友!」